*主CP：[律师] 张新杰X [记者]楚云秀

*副CP：[法官] 王杰希 X [音乐家]唐柔 （本章尚未出场）

*另外可能有少量肖戴和莫橙掉落（未知）。

*私设张楚二位是高中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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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楚云秀非常郁闷，非常非常郁闷。

她抱着膝盖蜷腿蹲在自家沙发上，一只手里捧着苏沐橙递过来的咖啡，却好半天也没喝一口，另一只手则紧紧缠着自己长发，好像那头发跟她有仇似的。本来容姿端丽的一张面庞，眼下却乌云密布，黑亮的眼睛里像是能扑出火来。

“秀秀……”苏沐橙走过来坐到她身边，又一次试图开解她，“你到底怎么了嘛。你就晚上跟柔柔去了一个饭局，怎么回来就变成这样子了，不是说让柔柔家老王牵线，跟政法条口那边谈公事的饭局吗？发生什么事了？”

不出所料，又是一阵低气压沉默。苏沐橙看着身边光顾着生闷气的好友，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办法从这位当事人嘴里套出半句话了。她叹一口气，起身准备打电话给唐柔，问问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一向落落大方行事潇洒的楚大记者变得如此安静。

忽然一只手拉住了她的衣角。她转身去看，楚云秀总算有了点动静。她转过头来幽幽地望住闺蜜的漂亮脸庞，嘴唇动了许久才吐出一句话。

“我遇到张新杰了。”

“什么？”苏沐橙没反应过来，“遇到谁？”

“张新杰！就是那个张新杰！阴魂不散的张新杰！我的噩梦张！新！杰！”对方刷刷刷地扔过来一串排比句，讲到最后明显气结，声音恨不得提高了八度有余。

“谁呀……”苏沐橙仍是迷茫，她盯着楚云秀皱成一团的脸许久，才忽而想起了以前的往事，“啊，是你高中班上那个张新杰吗？”

原来是那个人呀。苏沐橙的心里稍稍有了点头绪。虽然自己和云秀是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但是对方却在升入高中之前跟着工作调动的父母转学去了X市。那时候的联系多半靠电话和短信，那些青春期女孩子之间絮絮叨叨的少女情怀好似过眼云烟，早已从苏沐橙的记忆里消散。电话那头她提起的什么打篮球很帅的学长或者隔壁班的班草，谁还记得他们姓甚名谁。许多年后的眼下，苏沐橙能想起来的，偏偏是楚云秀当年咬牙切齿念叨了无数遍的名字，张新杰。

没错，咬牙切齿。苏沐橙的形容一点也没有夸张。当初每每听对方提及这个名字，那语气必定是愤慨万千，怒气值恨不能通过无线电波传到她这头来。以至于现在过了十多年，看到楚云秀如此这般义愤填膺，苏沐橙还能回想起当初那些精彩的场景。

其实楚云秀自认是一个不拘小节、自来熟又热心肠的人，再加上高挑的身材和不错的容貌，即使去到陌生的环境她也自信不会吃不开。果不其然，转学到X市的市重点之后，她很快结交到了新朋友，在男女生之间的人缘都相当不错。难得的是学习成绩也很好，于是老师也非常喜欢她。一切都很完美地符合她的设想。

除了那个坐在自己后座一本正经不苟言笑带着一副无框眼镜的斯文变态张新杰。

如果说被分配到和他一组做值日，被各种嫌弃打扫不干净要重来，只是一次无意的巧合，那么那天因为睡过头而迟到了一分钟，发现校门口带着值日袖章的正是张新杰的时候，楚云秀终于体会到了何为噩梦的开端。

“高一二班，楚云秀。”那张在她的回忆中没什么表情的面瘫脸上写满了统治阶级的优越感，张新杰用鄙视的目光在她胸前的校徽上扫了一眼，又转过头去跟旁边的女生说，“学号20XX0224。”

“哎等等！张新杰同学，我就差半分钟，刚刚关校门的时候你要是不拦我我就过去了。你看，你要是记我迟到，我们班总评会扣分的。这样多不好呀！”她满脸诚恳，脸上堆上了她能堆上的全部笑容。连一旁的值日生都从记了一半的学号中间抬起头，转身看着张新杰等他处理。

并不是什么大是大非的问题，一个正常的高中男生面对同班美女同学的恳求，难道不是应该说一声下不为例什么的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吗？！

可是张新杰只是淡淡地瞟了她一眼，无框眼镜寒光一闪，“迟到一秒钟也是迟到。楚云秀同学，时间观念很重要。”

“那刚才前面的李轩你怎么让他进去了呢！”楚云秀气结，她可是眼睁睁地看着领先她不到两个身位的班上另一位男生被放进了门。

“铃响结束以前，他的自行车前轮已经压过了校门的线。”张新杰不慌不忙慢悠悠地作答，“而你，显然那个时候还没有走到校门。所以——你迟到了。”说罢他从身旁目瞪口呆的女生手里拿过登记簿，往楚云秀手里一送，“请在这儿签个字。”

楚云秀记得当时的自己狠狠地瞪了一眼这位阶级仇人，夺下纸簿刷刷刷签下龙飞凤舞的名字，然后头也不回的进了校门。从那一刻起她彻底看出来了，这人不是什么善茬。

但她没想到自己会栽在他手里。往后的日子里她惊恐地发现，这个叫张新杰的男生简直无处不在无孔不入。他学习成绩稳坐年级第一交椅，比水浒传里的晁盖还要稳若泰山。楚云秀发挥最好的一次月考，看到自己的总分仍旧比他低0.5的时候差点气吐血；他高一就进了学生会，等高二楚云秀竞选秘书长成功的时候发现对方居然已经是主席了，她二话不说立刻找团委老师打了退会申请；就连高二文理科分班后，楚云秀长舒一口气一身轻松地去文科班报道，心想这下终于熬出头了，却发现张新杰依然坐在她身后，吓得她差点没退出教室去看自己有没有走错班……

诸如此类的事件她可以滔滔不绝地讲个三天三夜。

可其中最让她生气的一件事发生在高二。与她和沐橙一起长大的异性好友叶修路过X市，顺便来看她。班里不少人知道她在老家有个青梅竹马的铁哥们，于是都纷纷帮她出谋划策如何翘掉晚自习。楚云秀是个好学生，但在她的价值观里有远比做个乖乖女重要的多的事情。

那天她壮着胆子仿冒了老师的签名写了病假条批准单，准备丢给门卫糊弄一下。结果背着书包提着制服裙摆猫着身子还没走过老师办公室，就啪地撞到了什么人。抬头一看，张新杰正居高临下地望着她。那一刻她只恨自己不够高，没有办法在气场上震慑对方，只能抬着下巴昂着头，尽力表达自己不服输的气节。

“楚云秀同学，还有11分钟就是晚自习了，你现在背着书包去哪里？”那人的声音简直像是根据平均律调音法定出来似的，无论何时何地都是同样频率。

“我请假了！”她懒得与他纠缠，丢下一句话便准备拔腿开溜。

“拿着假冒病假条请假？”张新杰没有挪地方，只在她想绕过他的一瞬伸出手拽住她的胳膊。力道不大，却足够她吃痛。

“你放开我！”楚云秀下意识地叫道，同时想要甩开他的钳制，却发现自己被遏制地死死地动弹不得。她不由得侧身望一眼对方高高瘦瘦的身材，想不通他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

“学校现在正在抓私自逃晚自习的学生，抓到一个就是警告进档案。你以为你写个假冒字条就能蒙混过关？知不知道所有的请假单第二天都会复查？”张新杰的声音依旧平静，眉头却是锁紧了，“你要是真的生病了，还是直接去跟老师说比较好，别想着用这些歪门邪道。”在歪门邪道四个字上稍稍加了重音。

“你明明知道要是去找老师会被送到医务室，那我还出的去吗？”

“那你明明知道逃课的风险，为什么还一定要走。”

“我有一定要见的人！”楚云秀脱口而出。说完的一瞬两个人陷入了僵持的沉默。张新杰没有松开手，楚云秀也没有再挣扎，他们就这样静静地面对面站着，不发一言。

过了许久，还是女生的声音先软下来，她缓缓开口说，“张新杰，我晓得你讨厌我。可是这次算我求你了，帮我一次行吗。我知道请假单复查是学生会来查的，你帮帮我好不好？就这一次！”

她满怀祈求地看着对面的人。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淹没在傍晚的青黑色下看不真切。那一瞬间她忽然在想，眼前这个人是不是从来没有过炽烈的情感，也从来没有过无法压抑的冲动？否则如何能够永远波澜不惊，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湖水，平静地可怕。

“对不起。”良久的沉默后，张新杰只说了这一句。楚云秀觉得胳膊上的力道一轻，才发觉对方已经放开了她。他低着头从她身侧走过，微风里他制服领带的一角轻轻拂过她露在短袖外的臂膀，很轻，她却觉得痛。

那天楚云秀还是没能离开学校。她颓然地回到座位上，愤恨的拿起钢笔在草稿纸上写下“张新杰大混蛋”外加三个感叹号，然后趴在桌子上埋着头给叶修发了条“对不起我出不来了”的道歉短信，按下发送键的一刻她终于忍不住轻轻抽泣了起来。

其实，直到现在她也没有想清楚当初的自己为什么会哭。是因为无法赴老友的约，还是因为被张新杰拒绝，又或者是被这个她讨厌的人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也许都有，也许又都不是。

而最后的最后，她也只记得前后左右的同学都凑过来安慰她，身后的张新杰则什么也没说，而是沉默着递过来一张纸巾。

“不必了。”那是整个高中生涯，她对张新杰说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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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文：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