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CP：[律师] 张新杰X [记者]楚云秀 

*副CP：[法官] 王杰希 X [音乐家]唐柔 

*本章有少量莫橙

*私设张楚二位是高中同学~

前文：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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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楚小姐，麻烦稍微再转过来一点。”裁缝把卷尺从楚云秀肩后取下来，拿出胳膊夹着的文件刷刷写了些数据，又招呼她转过身来量腰围。娴熟地比划一阵之后对方终于露出满意笑容，目光却是绕过了她直接转向一旁沙发上坐着的唐柔。

“大小姐，我看楚小姐这件腰围再改小一公分好了。收腰的效果会更好一点。”

唐柔把茶杯轻轻放在茶几上，点头应了声好，“那就这样吧。我也觉得再收一点好看。秀秀你又瘦了。难得是作息像你那么不稳定，居然还能不发胖。”

楚云秀在更衣室里脱着身上的半成品伴娘礼服，她专心致志地解着拉链，生怕一不小心就把那个抵她好几个礼拜工资的蕾丝刺绣扯断，过了好半天才有回声。

“算了吧，你要是跟我一样成天大半夜被领导一个电话叫起来去做突发新闻，睡也睡不好的，肯定也能瘦。”

“不管怎样，能瘦就行啊，我最近可是胖了不少呢。”苏沐橙也笑了。她见云秀试装结束了，便从沙发上站起身，笑眯眯地从裁缝手里取过她的礼服去换上。交接的得空，裁缝跑到唐柔边上把设计师送来的几款头纱的式样给她看。

唐柔一边翻一边接口，“沐沐你这是心宽体胖，而且你原本就太瘦了，现在刚刚好。”

苏沐橙正提着裙摆从更衣室里出来，一听这话便侧过身子照照镜子，穿衣镜里的女人身材匀称肤若凝脂，真真是美人胚子。于是她也莞尔，知道唐柔并非刻意恭维。

“柔柔，你的婚纱什么时候能送来啊？我和秀秀的伴娘礼服都这么好看，真是超级期待你的婚纱。”苏沐橙学美术出身，谈及精致的礼服设计眼睛里都在放光。

“不急。”唐柔选定了一款头纱，对着裁缝嘱咐了几句，这才转头向着好友，“衣服样品还在意大利呢。等试完再改完得小一个月吧。“

“不过么……”她又端起茶杯喝一口，“婚礼就在家里办了，所以也不用准备太多。应该来得及。”

“哎？不去岛上办啦。”楚云秀终于成功换上了她穿来的线衫牛仔裤。从礼服高跟鞋里解放出来，她整个人看上去都轻松了不少。“你爸不是说给你去马代租个小岛办婚礼吗。我还期待着被你包养公费旅游一次呐。”

唐柔低头笑着放茶杯，松散的刘海垂坠下来挡住一双温柔眉眼。她伸手把耳边的碎发拨回去，露出左手中指上一枚璀璨的订婚戒指。“杰希没时间。”

心直口快如楚云秀，心下的第一反应自然是“什么没时间，他可是你老公”之类的腹诽，但想一想自己毕竟是个外人，贸然说这些恐怕会伤了唐柔情绪。最后她只好走过来拍拍好友的肩，“好吧，那在家办也成，反正你家的花园也不是一般的大。哎，等我过年发了年终奖，咱们三个再一起去马代玩。”

倒是那边正在让裁缝量腰围的苏沐橙转过身道，“柔柔，你家老王怎么那么忙啊。上次挑婚纱的时候他也不在，今天也是。再忙，婚礼还是要抽出时间来好好弄的呀。你之前不是挺想去海边办的吗。”

唐柔没有答话，而是稍微瞟了一眼沐橙身边的裁缝。对方心领神会地应声， “大小姐，苏小姐这件我看不用改了。那你们先聊着，我上去把修改要求整理整理。”然后欠着身告辞往楼上去了。

等到看到对方的人已经消失在楼梯转角，唐柔才转身过来，视线在楚苏二人关切的目光上来回扫了几眼，半晌才静静地开口，“杰希真的忙。”

“也不至于忙成这样吧。”看到四下没有外人，楚云秀终于皱着眉头说起了真心话，“知道你家老王是奋发向上五好青年， 30不到岁提拔上中院庭长，省内都没有这种先例吧。我们主编都想搞一期人物专访了。

“可是……”转折过后，楚云秀有些担忧地望着好友的眼睛，“柔柔，你真的不介意？”

唐柔摇摇头，若有所思地抚摸着左手上的订婚戒指。“我觉得，我跟杰希的婚礼，只要我在，他在，就行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王杰希上辈子一定是做了许多好人好事才能遇到你这样为他着想的老婆。”楚云秀如此这般下结论，一旁的苏沐橙也忍不住点头表示赞同。唐柔却只是继续摇头，表情稍显凝重，“旁人很难明白的。他要证明自己是王杰希，而不是唐书森的女婿。真的很辛苦。”

说罢她自己也觉得气氛有些严肃，便笑笑地着转了话题，“不说我了，说点别的。沐沐，你的画廊是不是快装修好了？”

“是啊。下个月就能试营业了。”苏沐橙微笑，又想起什么来似的转向楚云秀，“对了秀秀，我打算下个月开始搬去画廊里住了。那边二楼隔了一个套间，我想着住过去方便点。”

“搬过去的话离小莫是不是也近点？”唐柔也赞同她的决定，“那你现在这家花店呢，要关掉吗？”

“是近不少，他还住在学校附近嘛。”苏沐橙提起自己的恋人，脸上露了些幸福的红晕，衬得一张天使面孔更加楚楚动人，“嗯，花店之后可能会盘掉。不过你放心，你婚礼的订单我一定圆满完成。”

“啊？沐沐你要搬啦。”楚云秀有些惊讶。不过和对方做了好几年室友，看着她每天都要从南到北穿过大半个城市回到美术学院附近的花店里上班，也不是不心疼的。所以纵使对方搬家之后，自己的生活环境要发生变化，她依然表示理解。

“那你房间怎么办？跟叶修说了吗？”她补充道。现在两人合租的公寓是叶修的房产，房租倒是照付，但也就是可有可无的友情价而已，和这一区日益高涨的租房市价不能比。

“正要跟你说呢。叶修过两周要回来一趟。我打算在网上发个帖子转租这房子，你对舍友有什么要求吗？”

“怎么，叶修要回来啦？”听说老友的近况，楚云秀很是高兴，自动忽略了苏沐橙的后半句话。

“是呀，快到清明了嘛。”苏沐橙语气无甚波澜，但是这句话背后的忧伤楚云秀和唐柔都一清二楚不忍提及。叶修和沐橙去世的哥哥苏沐秋是二童一马的好友，每年清明节必定是要回来给他扫墓的。

“也顺便回来帮我准备一下画廊开业。他还说要来考察一下莫凡。”苏沐橙倒是平静。自从哥哥离世之后，叶修就担起了做兄长的责任一直照顾她长大，甚至供她念完了大学。虽然他们并非亲兄妹，但是在沐橙看来，叶修就是自己的亲人。现如今自己的事业有了新的计划，感情上也有了稳定的恋人，这些她都没有想过要瞒着他。

“那挺好的。”唐柔看着苏沐橙眼睛里流淌的波光，也为她感到高兴，“你家小莫对你那么好，真是百依百顺，我想叶修不会不同意的。”

楚云秀一只手撑着侧脸，怔怔地望着眼前两位闺蜜谈起另一半的幸福模样，忽然有些失神。唐柔和她的老公王杰希已经领了证，只差婚礼还没办；苏沐橙跟大学时代的同学莫凡也十分要好。

虽然她不知道那个两眼不对称、做惯了公检法这行身上总有些慑人戾气的工作狂法官是如何吸引了唐柔这个追求者无数的千金大小姐，也不知道那个秉承沉默是金、整天拿一把刻刀捣鼓那些石膏的雕塑系小子又有哪里被当年身为美术学院校花的苏沐橙给看上了。但是，爱情本来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自己的不解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她们各自幸福就好。

那么自己呢？楚云秀忍不住扪心自问起来。与好友们相比，她的感情经历简直空白到可怕，工作以来从四处跑新闻的小记者做起，吃了上顿没下顿恨不得每天都背着电脑在外面跑，熬夜写稿是常有的事，社交生活乏善可陈。而大学时代交往过的初恋男友，则是连吻都没接过就在各自“追求自我价值”的道路上和平分手了，清水到像是小朋友过家家。讽刺的是，现在回想起来，她对初恋男友的印象还没对张新杰深刻。

张新杰……楚云秀心里咯噔一下。这人还真是纠缠在她的脑海里阴魂不散啊。她无奈地深深叹了口气。

在她的计划里，高中毕业后她与张新杰就再也不应该有交集。事实也的确如此。大学四年的暑假，她不是留在学校做社会实践，就是跑到报社或者电视台实习，每年回X市的时间屈指可数。毕业之后更是直接留在了老家这里的杂志社工作。这十年的漫漫长河里，她对于张新杰的全部信息，只来自于忙里偷闲参加的同学聚会里听到身旁人的闲聊而已。她从那些断断续续的讨论里知道他过了司法考试，去哪里工作了还是出国了，全部都是碎片一般的零散的消息，甚至拼不出一个想象中的身影。

她原本以为这就是故事的结束，一个不算结局的结局。她并没有过多的感慨，或许只有一点说不出抓不住的惆怅罢了。

上两周组里开选题会，主编把最近本市一桩经济案件的报道任务分给了她。这不是楚云秀自己做的选题，她是以做突发新闻和民生问题的深度报道出名的。本来她上个月刚风尘仆仆地从西北农村做女性权益的田野调查回来，正是定定心好好整理材料的时候。这次的选题会她本打算象征性地打个酱油，没想到主编开口便把这个大题目扔给她嘱咐她好好做。

就算这是对自己工作能力的肯定，楚云秀也心知肚明，主编看中无非是她有一个丈夫是中院三级法官的闺蜜而已。去年她就曾经托唐柔和王杰希牵线，联系检察院做了一期检方视角的专访，报道发出来以后广受好评。领导怕是尝到了甜头，这次做辩方角度的报道也想故技重施。

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楚云秀是个极有职业道德的人。开口联系唐柔之前她做了大量功课，把签下这个官司的那家叫霸图的律所合伙人资料翻了个遍。尽管她内心吐槽过数次霸图这名字听上去不像是律所倒像是黑社会帮派，但也知道这家事务所在全国做诉讼业务是出了名的优秀，几个大牌律师的辩护风格都颇为强硬，即使是面对公诉案件也毫不畏惧。优秀的诉讼胜率和盈利能力让这家律所在这几年内资所排名里稳稳处于第一集团。

“韩文清……”她把这个案子的签字合伙人履历调出来仔细翻看。没什么问题，看上去是走的标准路径。本市重点大学法学院本科，美国法学硕士，大四过了司法考试，硕士毕业以后回国供职于霸图Q市的分所，两年前调到本市办公室任职的时候获得合伙人候补资格，大概是这两年接的案子贡献了相当不错的边际利润，去年年底通过投票审核正式转任合伙人。

三十出头的年纪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是相当了不起。楚云秀认识的年轻男性里，能比这升得还快的就只剩唐柔的老公王杰希了。王杰希那是属于体制内的升迁，步步攀登步步险峰，一点都不能走错的，错综复杂的程度不是商业律所能比。

她把对方的资料整理好收进文件夹。虽然网站介绍栏里韩律师的一张严肃的黑脸让她心里抖了三抖，但好在对方和自己是本科校友，真牵上线了也不怕没话说。只是这一次得好好谢谢唐柔。辩方律师不比检方那样和法院属于一个系统，能请得动王杰希出面约饭局，也真是给了自己天大的面子。她不敢怠慢，到了约定的那一天画着精致的淡妆跟主编两个人早早就到了预约的饭店候着。

组织者到的最早，也是今晚参与饭局的人里级别最高的。于是楚云秀二人进门的时候，王杰希正坐在主位上悠哉地喝茶。见他们进来，他便和唐柔一起打了个招呼，面上的工夫做的是滴水不漏。以前类似的饭局有过一次，主编和王杰希也不算陌生人，坐定之后唐柔拉着楚云秀的手便同她聊起了婚礼筹办的事项。一旁的王杰希也不拦着，只是静静地微笑地听。

楚云秀眼观鼻鼻观心，思忖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为什么王杰希一副自在心安的模样笑眯眯地望着她们聊天。敢情对方就压根没打算把这次饭局当成商务宴请。没错，纵使王杰希并不管理经济法庭，但是一个法官请律师吃饭，传出去总不是好听的。心思缜密如他能顾及不到这一层？就算他看不出来，唐柔又怎么会放任自己丈夫不谨慎。眼下这情形看起来，分明就是一场朋友聚会的家宴。楚云秀和唐柔本就是好闺蜜，主编和王杰希也算旧识，请来叙旧也无甚不可。聚会的理由？那还不是随手就来。不管是最近的升职，还是马上即将到来的婚礼，王杰希一定有办法自圆其说。

楚云秀抿了一口杯子里的铁观音，心下感叹王杰希果然是运筹帷幄城府极深。茶汤里淡淡的兰花香散到她心扉里，一看就是唐柔亲手挑的品种，也只有像她这样养尊处优的人才会连茶叶的品种都眼光挑剔。这么看来这对贤伉俪还真是高岭之花般天生一对。

想到这里，楚云秀反倒更加坦然。只剩下一件好奇的事情。那就是他们俩和韩文清又如何搭上“旧识”的交情的。

她正这么想着，就看见包厢的门被推开了。先走进来的人正是律所网站上那位让人忍不住有交钱包冲动的黑面神。楚云秀想到自己精彩绝伦的比喻，忍不住低头在心里笑成了一朵花。再抬头才发现那人身后还跟着一位。

错身的一瞬，好似特写镜头移轴拉近。四周明明很安静，她却觉得惊雷般一乍。她看见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还是记忆里那一张斯文沉静的脸，那双藏在镜片背后让她又气又恨的深邃眼睛，那两片仿佛张口就要对她说教起来的薄薄嘴唇，那个每一次针锋相对时她的视线会扫过颀长脖颈，还有如过往时光中一样永远纤尘不染的衬衫西装。

她原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这个人了。

可这一刻，他就站在自己对面。隔着一张红木餐桌的距离，十年时光倒转，他们再次四目相对。这一次，两个人都已经褪去年少时候的青涩模样。楚云秀动一动嘴唇，她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却如鲠在喉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韩律师吧？”还是王杰希起身打破了短暂的沉默。他伸出手和韩文清相握，顺道自我介绍，“王杰希。”

直到对方也点头致意。楚云秀才看见王杰希转向了一侧的张新杰，这次主人面上的笑意更加深了些。他伸出手拍拍对方的肩膀，“好久不见了啊，新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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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接：04-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