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楚】命中注定我爱你 04-05

*主CP:[律师] 张新杰X [记者]楚云秀 

*副CP:[法官] 王杰希 X [音乐家]唐柔 

*私设张楚二位是高中同学~

前文:03

---------

04

敲下回车键,光标顺势下行了一格。楚云秀终于写完之前田野调查报告的初稿。小小翼翼反复按了几次保存键之后,她瞄了一眼左下角小几万的字数统计,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接下来就是删删补补的内容了,她把手边的手稿和录音笔归档放好,从座位上起身准备去茶水间再续一杯咖啡来喝。

离开座位时她习惯性地瞟了眼文件柜上贴着的日历备忘录。今天日期那一栏似乎有四个字。她凑近一瞧,是之前从主编那里接下任务时写的“霸图律师”的字样。一想到身上负责的另一篇稿件,她的心情就瞬间沉重起来。

虽然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但每每回忆起那晚在饭局上与张新杰再度相遇的一刻,她还是觉得情绪复杂不已。那天她呆坐在位置上,看着张新杰和王杰希像老朋友一般握手交谈,又在后者的引荐下礼貌地同唐柔和主编依次握手,最后才转过身走到她身边。

“这位也是在观察周刊工作的楚云秀记者,也是我夫人的老朋友。”王杰希这样介绍。

直到张新杰朝着她伸出手来的一刻,她才发觉自己的双拳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攒得紧紧的,特意修剪过的圆润的指甲一齐掐在掌心里,传来细细碎碎的痛,像是要提醒她这突如其来的重逢不是一场梦。她望着他伸出的指节分明的右手,干干净净的衬衫袖口上镶着的铂金制的十字袖扣,和隐约露出来的一节金属表带,莫名失神。直到感受到身旁主编传来一丝不解的目光,这才反应过来站起身。

“您好。”她终于松开了自己紧握的手,轻轻调整呼吸才去与他相握。两只手相触的一瞬,从指尖到掌心都碰到一阵冰凉。十指连心,这凉意顺着血液脉搏一路传到她心脏里,教她不禁抬头去看他的眼睛,想知道是怎样的冷漠的心性才会拥有这么一双冰冻的手,却始终没有想过是因为自己紧张到手心出了汗,才会觉得他的手太凉。

张新杰凝视她的双眼,沉着嗓子开口问候,“好久不见,楚云秀同学。”

“是啊,”楚云秀看着他脸上礼貌却无比生分的笑容,和那句“同学”后缀里意味不明的旧事重提,不知为何心里涌起一阵酸涩。她有些自嘲地笑起来,“好久不见。”

“怎么,你们认识啊?”感受到了两个人之间有些微妙的气场,身为主人的王杰希笑着问起来,伸手在二人之间来回指了指,“老同学?”

“恩。高中同学。”张新杰松开她的手,“十年没见了。”

“是呀。张律师当年还是我们大市的高考状元呐。”楚云秀的语气也配合般地轻快起来,眼睛却是避开他的目光,侧过身看着王杰希和唐柔。

“哎呀呀, 哪有这么巧的事情。”主编也焕然大悟的接口,“原来我们小楚和张律师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小楚你不应该啊,这么优秀的资源都不先跟杂志社报备。”这样开玩笑般的打趣起来。

“哪儿能啊,张律师太优秀了我怎么高攀得上,当年可就是云泥之别啊。”她继续笑着,抬手把长发往耳后一撩,手背轻轻蹭掉颈后的汗,这才侧过身巧笑嫣然地看着他,“张律师你说是不是。”

楚云秀抱着咖啡杯靠在格子间不甚结实的隔板上,低下头看杯底一点点残存的咖啡渍在她轻微的身体晃动里跟着滚来滚去。微微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那个人看着自己的复杂目光。太差劲了——像是表达着不甘似的,她使劲捏着咖啡杯的边缘——自己真是太差劲了。明明十年前潇洒赢得最后一仗的是她,为什么重逢时她却那么害怕。

这种细致又微妙的情绪旁人大概永远都无法切身体察。周末在唐柔家时,苏沐橙像讲故事般把她和张新杰之间针锋相对的过往讲给唐柔听。唐柔听完乐不可支地着搂着她的肩膀,连连点头道“怪不得那天看你有点不对劲,杰希还问我来着,我哪儿知道你们之间还有这一出。”

“对啊,你说哪有这么巧的事。”苏沐橙也跟着笑作一团,过了好半天才回问道,“对了柔柔,你家老王怎么会认识张新杰?”

“噢,杰希去年不是去美国进修了大半年么,去的就是张律师那所大学。法学院中国学生少得很,读JD的就更没有几个了。你知道杰希喜欢摄影吧。张律师好像也喜欢。他们就是在法学院开学的聚会上认识的,大概还比较聊得来吧。”唐柔在饭局上才第一次知道张新杰其人,谈及对方还是礼貌地用了敬称。

“JD是什么?”苏沐橙读艺术出身,又不像唐柔那样有一个法律界的老公,对于这些专有名词自然是一头雾水。

“就是英美法系里的法学博士,张律师读的就是那个。”唐柔解释着,又有些犹疑地摇了摇头,“说起来我记得杰希去的时候他已经在读三年级了。听说已经拿到美国几个大律所资本市场的offer,不知道为什么又回了国。而且按理说就算回国应该也可以去那几个美国大所的国内分部拿globalpay才对,怎么会进霸图这家内资所,还转做了诉讼业务。杰希和我都想不通……”她分析地头头是道,苏沐橙却听得有些迷糊,于是饶有兴趣地缠着唐柔给她解释清楚。

楚云秀直起身,无声地喟然长叹。她想起那日唐柔跟苏沐橙讲着张新杰念的学位是多么难念下来,他的工作前途又是多么光明,才发现原来那晚她害怕的,是自己仪态不够大方,是自己的语气露出胆怯,是身上的连衣裙衬不出她修长的身材,是眼妆晕开变得不好看。

是自己的一颦一笑不够优雅,一举一动不够成熟。

是怕他眼里的自己不幸福。


“楚姐姐。”年轻小姑娘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沉思。楚云秀抬头,看见自己带的实习生戴妍琦正敲自己的格子间玻璃。她搁下咖啡杯应了一声,问对方怎么了。

“楚姐姐,那个……采访霸图张律师那个稿子,我都给他们单位打了十多个电话了。可张律师的助理总是说他没时间,怎么办呀?”小姑娘满面愁容,显然是对于这种不配合的受访对象不知该如何是好。

“怎么回事儿?”她眉头一沉。自从那日饭局上主编知道了自己跟张新杰是旧识,便更要把这稿子推给她。她试图以自己一个人应付不来为由把采访任务转给其他记者做,却被主编否决了。“不是还有小戴帮你吗”主编似乎觉得这八字还没一撇的稿子已经写完了大半似的,笑得十分灿烂。楚云秀无奈,戴妍琦一个还没过试用期的小实习生,去采访明星艺人写点不痛不痒的稿子也就算了,让她去对付这种法律分析类稿件是讲笑么。更郁闷的是,原本作为采访对象的韩文清在得知他们的关系之后也直接让她有事去问张新杰,说张新杰是他在这个案子上的副手,关于案件的细节他最清楚。

你们一个个都是故意的吧。楚云秀莫名觉得头疼。

果然,戴妍琦这样没有经验的小实习生是帮不上忙的。案件现在还没到庭审,初步的采访大纲也很简单,这是她一早就拟好了的。可是从饭局到现在过去两个多礼拜了,戴妍琦连对方一个小小的电话采访都没有预约好。

“我,我不知道呀,”小实习生似乎也委屈地快哭了,又不敢表达出来,只能使劲摇着头,“我说了电话采访就可以,只要二十分钟。但是那个宋助理就一直说张律师最近忙没时间,叫我过几天再联系。可这都过了一个礼拜了,他还这么说。楚姐姐,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楚云秀叹一口气。张新杰的小助理是个叫宋奇英的男孩子,跟小戴一样都不过是大学刚毕业的年纪,这套说辞他哪里想得出,一听都是张新杰教出来的。张新杰的确是个时间观念很重的人,这从他学生时代极其规律的作息就可以看出来。她也能想像做诉讼律师的是要比常人忙碌许多。但忙到二十分钟连面都不用见的电话采访都抽不出时间?简直是笑话。在韩文清已经授意可以接受采访的情况下他还这么推三阻四,分明就是在针对自己。他不过是要报复自己当年让他当众下不来台而已,所以才趁着自己现在有求于他而百般刁难。

这个小肚鸡肠睚眦必报的男人真是讨厌死了!楚云秀愤懑地低头想了一阵,再抬头时已经有了主意。她拍着戴妍琦的肩嘱咐她,“小戴,把你手头的事情放一放,跟我去一趟霸图。”

张新杰,你太小瞧我了。楚云秀把录音笔笔记本扔进手袋里,三下五除二地拾掇好一切带着小戴出了杂志社的门。她可不是没有追求只为混口饭吃的小记者,她是以做社会的达摩克里斯之剑来自我要求的媒体人。这些年比这艰难险阻的多的采访任务她都从来没怕过,想用几个电话那头的闭门羹就打击她?做梦!

 

05

不出所料,进了霸图律所的门,被前台叫过来的宋奇英红着一张脸支支吾吾地解释,“楚记者,张律师在看卷宗呢。现在不太方便啊。您看是不是咱们约个别的时间?”男孩子也是刚入社会不久,还没学会厚着脸皮拒绝人,这气势上就先输掉一成。

“小宋,”楚云秀倒是不急不慌,叫起对方的名字也丝毫不带见外的,“这样吧,你再去跟张律师说一声,就说是观察周刊的楚云秀来了,想跟他当面约个时间。”她笑得十分专业,根本不给着对方拒绝的余地,“对了,这是我名片,你给张律师看他自然会知道的。他认得我。要是他贵人多忘事,你就拿给韩律师看,韩律师应该也还记得我。”

宋奇英没办法只好接过名片去,语气含混瓮声瓮气地说了一句“我再去问问”就落荒而逃。楚云秀大大方方地在候客区坐了下来,还饶有兴致地跟前台的姑娘打起招呼,夸她手腕上的镯子真好看。不多久宋奇英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回来,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语气也轻快起来,“楚记者,张律师请您二位进去。”

楚云秀深吸一口气,把肩上的手袋背得更紧些,这才踏步跟着宋奇英朝张新杰的办公室走去。到了办公室门口,她瞥见张新杰正坐在办公桌的那一头低头看手里的一本文件,桌子上还堆放着另外六个大开本的卷宗材料。整间办公室不大却一尘不染,书柜里的各类法律红皮书及英美法典全部按照种类和出版年限摆置,桌子上电脑、电话、饮水杯也都各自放好,就连打开的卷宗都一本压一本码得整整齐齐。要不是张新杰就坐在那儿,这屋子看上去简直就是装修公司的样板房。

听到脚步声,他才从文件里抬起头。宋奇英长舒一口气退到一旁,戴妍琦也不敢开口说话。唯有楚云秀上前一步道,“张律师,听说您最近忙得很。”

她觉得自己已经很克制了,开口的一刹还是没忍住提升了音量,“可怜我们小实习生跟宋助理沟通了一个多礼拜也没能跟您约上时间。这样吧,您看今天我人都来了,能否劳驾您花个一分钟跟我约个时间,真的不耽误您正事儿的。”

张新杰把手上这本文件合起来,双手撑在书桌上静静地望着她,轻笑一声又低下头去写材料,把她当空气一般晾在一边。等他写完了好一段才抬头,发现楚云秀还站在门口,脸上仍旧笑着,没有丝毫不耐烦的表情。

“现在是下午4点12分,我还有两份文件要看,等看完文件就过了5点了。然后我要去机场赶飞机,所以今天不行。”张新杰抬起臂膀,捋起衬衫袖口瞟了一眼手表,才又抬起头来轻轻摇了摇。

“那明天呢?您要去外地吧,咱们电话采访也行呀。”楚云秀依旧笑着,不退不让。

“我去外地是出差,客户为我每一分钟的时间都是付了钱的。恕我不能一心两用。”

什么破理由!楚云秀心里气的不行,面上却还是不动声色,“那张律师您要出差多久呢?”

“一周。你要是不着急等我回来再说吧。”张新杰像是要成心跟她作对,到了这份上还是不把话说定。这非暴力不合作的意图已经不能更明显了,楚云秀仿佛能透过那张面无表情公事公办的脸看到他那颗故作清高的心,心里的火气快要压的她喘不过气来。她怒极反笑,点着头连说三个好,然后掉转头过去对着戴妍琦。

“既然这样,小戴你先回去吧。记得把今晚要交的稿子交掉。我么……”她顿一顿,又转过身来踏进办公室,高跟鞋踩在棕色地摊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她在他的注目下拉开办公桌对面的会客椅上施施然坐下,也学他双手撑在桌子上,半身微微前倾望着眼前的人。

“我么,就在这里等等张律师。您去机场的路上总有半个小时吧,足够了。我听说机场有家西饼店的马卡龙不错,张律师您捎我一程行吗?”她又笑起来,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半晌的沉默后,先开口的是门外尴尬的宋奇英。他动了动嘴唇,终于还是小声问了句,“张律师……需要我带楚记者去前台等着吗?”

“不必了。”出人意料的,张新杰手背朝外挥了挥示意他离开,“楚记者要坐就让她在这坐着吧。我这些文件里 没有客户保密材料,不碍事的。”说罢又低下头去看文件,继续把她当空气。

楚云秀听见宋奇英和戴妍琦离开的步伐,和办公室门被轻轻带上的声音。不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张新杰看材料看的很投入,一边看还一边握着铅笔在纸上不时写着批注。过了好久才拿起水杯喝一口。纯白色的马克杯里是清水一杯,楚云秀知道这是他年少时就有的习惯。他除了牛奶之外不爱喝别的饮料,学校里其他男生下了体育课都结伴去小卖部买可乐,他却从来都是接一杯温水独自喝着。

看着他饮水时候扬起的下巴和喉结微微颤动的样子,楚云秀坚持了一会儿还是别开了脸。她现在很有些后悔自己出门时没有带上工作用的PDA,犹豫一阵也不知道该不该把手机拿出来看。

“要喝点什么?”张新杰放下杯子,好像这时才想起一些“待客之道”。

“不用了。”楚云秀努力使自己能正视着他,很有立场地拒绝了他的一番“好意”。

“随便你。”他看上去完全不介意她不给面子的回答,低头继续去看文件。楚云秀现在才发觉,这间办公室真的太小了,小到她的眼神环视四周却无处可躲,只能望着眼前这个人。看着他工作的样子许久,楚云秀忽然觉得,若是这人的性格不那么讨人厌的话,其实他也算是个不错的有为青年。工作能力出色,做事有条有理,学历经历都无可指摘,长相么……也说得过去。

可是这些都是人模人样的表象,那些中学时代把他当做理想型的青春少女们一定是不知道这个人的性格有多差劲,只有自己才明白他一切糊弄人的高大上外表都是浮云!她在心里默默腹诽着,眼神又游离开来。直到他忽而起身去取衣架上的西装外套和一旁的拉杆箱,她才反应过来时钟指针早已过了五点多。她倒还没忘记自己来时的目的,于是迅速加快脚步跟在他身后。

等到坐上了他那银灰色的雷克萨斯,楚云秀才发现自己上当了。车在沿海公路一路向机场驶去,张新杰的驾驶技术不错,车开的近乎匀速,她却无比焦急。

“张律师,咱们说好要用这半小时做个采访的啊。”她开着录音笔,可过了一刻钟了,录下的都还全是自己催促的声音。

“开车的时候不能分心交谈。”张新杰双手握着方向盘,打了左转灯又侧望几秒,确认左道没有车才迅速变了道, “你交规考试都是怎么通过的。”

“这么说张律师你是不打算今天接受我的采访了?”

张新杰没答话,但在楚云秀看来这就是默认了。她气的半死,却又不能真的在他开车的时候打扰他,只好自认倒霉关了录音笔,气呼呼地转身面对着自己这边的车窗,以示眼不见为净。等到车在机场的停车场停稳了,张新杰卸下安全带去后备箱拿了拉杆箱,她才急匆匆地也去了安全带,打开车门奔到他身后。

“张新杰,你老这样有意思吗?我们已经不是学生了,我真的不用你管教!”她不打算再客气了,直接叫上了他的全名。那么一瞬间里,她觉得这场景有些莫名的眼熟,仔细一想才发现,好像若干年前的他们也总是这样争吵来着。

“楚云秀,你的脾气怎么还是这么坏?”张新杰伸手推一推鼻梁上的镜框,眼睛里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离Check-in还有半个钟头呢,不着急。至于现在么……一起去吃个晚饭吧。”

“你说什么?”楚云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面的人双手撑在拉杆箱上,一边看着她一边笑,应答得无比自然,“你不是说这里有家马卡龙做的很不错的西饼屋么。正好我对甜点也有点兴趣,不如你带我去?咱们可以一边吃一边把采访做了。”

楚云秀简直心塞。什么西饼店,那不过是她随口胡诌的理由,她本来也不爱吃马卡龙那种甜腻的点心。眼前这人怎么会不知道她在开玩笑,现在这么说不是故意笑话她是什么!

“你……”她咬着嘴唇,过了好半天也只能冒出一个字。

啪嗒一声,她看见张新杰朝她抛过来一件东西,她下意识地接住,才发现是他一直拿在手里的车钥匙。

“你给我车钥匙干嘛?”她警觉起来。

“帮我把车开回我公司楼里的停车场,停车卡在车里储物格的黄色文件夹里,上面有我们律所的logo,很好找的。进停车场的时候刷卡就可以了,记得停好了给我发个短信,我手机号码你找小宋要。至于采访的问题你也直接发给他,他会转给我的。”

“哎,凭什么呀!”楚云秀杏眼圆睁,一脸气急的愤慨,甚至无空去想最后一句是不是对方答应接受采访的暗示,“凭什么让我帮你把车开回去?!”
“或者你也可以选择把车停在这里。机场这里隔夜的停车费是一百块一天,我要去一个礼拜吧,你交个六百应该够。记得交完钱把停车票放在车里。”张新杰漫不经心地调了调腕上手表的位置,似乎毫不在意她的气急败坏。

“你自己怎么不交啊!”

“楚云秀,别忘了是你让我捎你一程的。如果不是因为要带你,我就自己打车来了。所以你现在帮我把车开回去,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么。”像是狐狸尾巴已经露出来一样,张新杰不急不忙,“当然你要是没有驾照,那还是乖乖交钱吧。”

“张新杰!你故意的吧!”楚云秀再也忍不了了,她伸出手指着张新杰的鼻尖,神情激动地连手指都在抖。

对方却像是没看见她的指责一般,无所谓地笑了笑便拖着拉杆箱朝停车场电梯走去,走开几步楚云秀才听见他头也不回地补了一句,“你最好别不交钱就把车停在这里。要是被拖走了,我会给你们杂志社寄律师函的。”

楚云秀嘴唇都在哆嗦,她看着张新杰远去的背影,只恨自己修养太好不会骂人,否则一定会追着他骂到全机场的人都侧目。可现在她只能颤抖着打开张新杰的车门,恨不能在那崭新银灰色门把手上怒踹两脚。

等她进了轿厢真正观察起张新杰的车,才发现更悲催的是他居然买了一辆手动挡的车。自己上一次开手动挡的车是什么时候?好像还是参加驾照路考的那天?想到这里,她更加郁结难舒,在心里又把张新杰喷了数遍。她坐在驾驶位上把头埋在膝盖间,长长的秀发垂下来挡住颓然失落的表情。她真的很想知道,是不是自己上辈子欠了这个人很多钱,才会这辈子被他整得这么惨,过了十年他还不放过她!

过了好半天,楚云秀终于平复好心情,打算起身研究一下这辆手动挡的座驾。实在不行也只好打电话给认识的朋友来帮忙开了。她打定主意便使劲眨眨眼睛,劝慰自己不要理会那个变态的家伙,权当这次是在攒人品。

直起身子的一瞬,她的余光瞧见驾驶座和扶手的间隙里落了什么东西,像是一张薄薄的卡片。

难道是他的驾驶证或者车的保险卡?楚云秀虽然很恨他,但到底还是个有道德感又心软的人。那真要是重要的文件,还是得捡起来收好还给他。自己可没他那么不要脸——楚云秀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弯下身子伸手去够那张小卡片。试了好几次才够着,她用手抵着卡片的一侧,一点点施力把它勾上来。

拿起卡片的一瞬,她顺势低头瞥了一眼。只一眼,她却像看到拍案惊奇般整个人动弹不得。她觉得自己全身都在无法控制地颤抖,嘴唇也微张着像是想叫出一声,却许久什么也说不出。她无力地跌坐在皮椅上,那张卡片从她的指尖之间滑落,落在她浅紫色的连衣裙上。

这张小小的塑封卡片里,夹着一张裁剪整齐小心保存的纸条。纸条像是曾被人揉成过一团,带着几道不可逆的折痕。年代已久了,这些痕迹在岁月的更替里渐渐染上泛黄的印迹,连上头蓝黑墨水写的一段三角函数都变得模糊起来,sin和cos交叠在一起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而在那些公式和数字的中间,是六个字,三个标点符号。她记得再清楚不过了。因为那晚她哭了,泪水掉下来打在纸上,将其中一个字的弯钩晕开,好像窗外夜空里一轮孤独的新月。

六个字,三个感叹号。

张新杰大混蛋!!!

-----

后文:06

 
评论(13)
热度(313)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静愉|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