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When you say nothing at all (三)

*CP:周泽楷X安文逸

*试试看自己到底能不能写BL

*给我十分钟,讲一个平淡故事。

上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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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文逸醒来得比周泽楷要早一些。天色似乎晚了,层层叠叠窗帘缝隙里看到一片黑色的阴影。四下寂静,只有空调稳定工作的声响伴着枕边人安稳绵长的呼吸。如此静谧的真实,又偏偏像未醒的梦境。

他的恋人拥有一张注定为闪光灯而生的脸。许许多多时候,安文逸就像今天一样站在人群不起眼的角落,看周泽楷立于舞台中央。

什么都不用说,就已经是所有人目光的焦点。怎样都是好的——微笑便是如沐春风,严肃便是冷酷潇洒。沉默的时候像一幅画,偶尔开口的时候,是古老画作迎接第一缕晨曦,烫着金边似的生动起来。

旁人眼里的周泽楷有一百种完美的模样。

安文逸起身披上衬衫,动作小心而沉稳。棉织物触碰身体的凉意,与刚刚入睡前两人肌肤相贴的温暖拥有同样微妙的真实感。转过去望一眼身边人,小半张脸陷在枕头里,露出一边上扬的嘴角,笼在自己的身体的阴影里。

还有那双极其好看的眼睛,微微闭着,睫毛随着清浅的呼吸而轻轻摆动,好似停住一只顾盼的蝴蝶。

安文逸俯身,蜻蜓点水般在周泽楷的脸颊上落下若有似无的吻。他依旧睡得香甜,大约是近日四处奔波累坏了。战队和联盟在周泽楷身上堆砌的期望重如山,推不掉躲不过,他竟然真的全部扛了下来,不说一声辛苦。唯有惺忪醒来的时刻,双眼里纠缠的红丝逃不过安文逸的眼睛。还来不及心疼,那苍白的脸上又露出全然不知的羞涩的微笑,让人只想把他抱紧。

这才是旁人看不到的,只属于自己的周泽楷的模样。

想到这里,安文逸伸出手帮他把被角掖得更紧些,才靠着床头伸手去摸自己的手机。想一想把耳机也扯过来挂上,翻到常听的那首英文老歌。按下了播放键,吉他弹奏的旋律环绕着响起来。缱绻的前奏与视线的余光交汇,周泽楷的肩膀顺着呼吸微微起伏。

周泽楷是标准的南方口味——不擅食辣,反而嗜甜。B市好歹也是祖国的心脏,想找一家口味正宗的S市馆子倒也不难。只是临时订座位,碍于两人的身份又不敢选太过热门的地方,总之凭空生出许多不便。安文逸也不着急,慢慢翻阅着美食应用里的饕客点评,口味、环境、服务一项项细看,研究荣耀攻略那样细心。等到最终选定并定好位置,肩肘都已有些僵硬。他摇头失笑,打算换个姿势靠着,忽然觉得右臂一沉,有暖和的手掌攀附上来。

并不意外地转头看,对上一双小鹿般黑亮的眼睛。仔细看还能找到一点疲惫神色,朦朦胧胧的闪着模糊的光。

“醒了?”安文逸心里一酸,赶紧伸出手扶着他坐起来,然后把手机递过去。“定了这家的位置,行吗?”

页面里是评价最高的推荐菜。鸡骨酱、面拖小黄鱼,油爆虾,腐乳通心菜……无一不是地道的本帮菜菜式。周泽楷看得认真,眼神愈发清亮。

“好。” 周泽楷把手机递回去,柔软的头发在安文逸的臂弯里蹭了蹭,忽然眨一眨眼睛笑起来。

“怎么?”

“做梦……”应答的声音里带着将醒未醒的含混的呜咽。

“嗯?”安文逸弓着手掌撑着脑袋,看身边人笑得眉角眼梢都是暖意。

“我们,在飞机上。”周泽楷仰起头,“在瑞士。”

“噢……”安文逸恍然,轻轻点了点头。

第十赛季落下帷幕不久,第一届荣耀世界邀请赛的通知便寄到了各大战队,一时间整个荣耀世界都为之沸腾,连网游里亘古不变的公会厮杀都比以往更热闹些。兴欣这边苏沐橙和方锐两位全明星选手都接到国家队的调令而北上,就连退役的叶修都被从家里拽进了集训中心。

这一切原本与安文逸关系不大。于他而言世邀赛最大的价值是可以提供一系列高水平的对抗,能从中学习到包括偶像张新杰在内的顶尖牧师的作战经验。相对于兴奋不已的其他队员,他的反应算得上十分平静。回到B市参加完同学的毕业典礼,又办完接下来一年的休学手续,他便回了H市兴欣战队的训练室,要么和罗辑一起协助关榕飞开发新的银装,要么就轮番开牧师小号进网游抢材料,如往昔般平静。

唯一的亮点大概就是借了个备用手机给枪王前辈吧,要是被宿舍那帮人知道了肯定得鬼哭狼嚎一番。某天深夜,安文逸躺在上林苑的房间里静静地想心事。隔壁乔一帆已经睡得安稳,他却夜半失眠。

窗外的月光照进来,天花板上笼着一层微弱的白。安文逸睁着眼睛无言地回忆起这两年来兴欣、小手冰凉还有自己的点滴变化。从站在北桥边和叶修的对话开始,到挑战赛对阵嘉世战队他活到了最后;从常规赛被批评地体无完肤一度丧失信心,到总决赛光明之证的一抹神圣之火点燃一枪穿云的风衣衣摆……

周泽楷。

思绪随着瞳孔微微散开又收紧,最后落于眼前微光里的,竟然是周泽楷的名字。一枪穿云举起左轮手枪时不发一言的冷漠,周泽楷在那本高频书上签名时侧脸的淡淡微笑,小手冰凉身上子弹血染的牧师长裙,和赛后握手时与自己相握的温暖手掌……它们一点一点在眼前交叠,勾勒出不甚清晰又无法忘却的模样。

直到迷迷糊糊睡着的前一刻,他终于想起周泽楷的眼睛。那双自己见过的最好看的眼睛,带着毫无攻击性的柔和目光,谦逊而真诚。

而那层层叠叠的模糊形象,也终于在这一刻水落石出。

他的样子。

 

和周泽楷的又一次相遇依然是意料之外。那天在上林苑的客厅里,陈果宣布兴欣战队全员去苏黎世观看世邀赛的消息时,所有人都表达了不同程度的诧异。直到她再三解释这次集体出国不会给兴欣带来财务负担,以及每人都可以带账号卡同去,有比赛看比赛没比赛抢boss,公会的运转不会受影响——气氛这才从惊讶转换为惊喜。

护照和签证的手续是件麻烦事,动用了唐柔家的关系走了加急才及时搞定。兴欣诸位早已习惯了勤俭持家,在大家的一致要求下陈果买了最实惠的机票,从H市飞B市出关,中途还得在法兰克福中转一道。当兴欣一行人终于进入B市机场的国际出发口时,老板娘已经累得心力交瘁。巧的很,还没坐下来歇口气,大家已经开始朝某一个方向集体奔去。抬眼看,站在那儿冲自己这边挥手的不是叶修又是谁?

兴欣的诸位一下子把叶修、苏沐橙和方锐围了起来;魏琛把喻文州和黄少天两个人拽出来单独训话,什么“不拿冠军没脸见老夫”之类的不绝于耳;乔一帆则去和王杰希打招呼,虽然比以往自信许多,却仍然不可避免地带着点战战兢兢。

其他国家队选手则纷纷把墨镜推得更紧些,坐得更加分散,以免被人认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安文逸侧身,悄悄地搜寻一个人的身影,没想到却被对方的目光更早捕捉。人群中周泽楷安静地看着他,在谁都不曾注意的地方,两人隔着四五米的距离四目相望。墨镜挡住了周泽楷的眼睛,却没挡住嘴角的微笑。安文逸愣住,甚至下意识地四下环顾。直到确认那微笑是给自己的,他才认认真真地点了点头,回报以一个友好的笑容。

有些意外啊。

即使是同班飞机,也有着头等舱和经济舱的区别。体育总局虽不至于为荣耀国家队包下专机,然而14个头等舱位还是不在话下。进了飞机之后,安文逸随着兴欣众人往后去了经济舱,与周泽楷擦身而过的一瞬,余光似乎又触碰到对方的一点柔软视线。

国际航程的旅途漫长。吃过中餐,就连开始最兴奋的包子也渐渐露出了困意。飞机在平流层飞得平稳,大家逐一睡去。安文逸睡不着,伸手把乔一帆身上滑落的毛毯拾起帮他重新盖上,然后解开安全带去飞机后面的观景窗口看风景。

三万英尺的高空,广袤大地上的一切都被大比例缩小,如同精妙的微缩景观。古人所说的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果然是至理名言。安文逸靠着窗子看了许久,视线太专注,思维反倒飘散开去。

等意识到旁边来了别人时,他已估不出对方在那里站了多久。

周泽楷立于他身边,脖颈上还拴着睡眠靠枕。松紧带坠在胸前,眼睛里有着刚睡醒的迷蒙,和一点小小的困惑。

“前辈。”安文逸点头致意。他有点不好意思,也疑惑为什么周泽楷会走到飞机末尾的观景窗口来。他想出声提醒对方头等舱有自己的观景台,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嗯……”靠的这么近,他才发现周泽楷笑起来应声的时候,连睫毛也会眨一眨。

对方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伸手在口袋里掏了掏。最后找到了手机,拿出来伸到安文逸的跟前。飞行中手机关掉了,黑色的屏幕里倒映着自己那双藏在镜片背后的眼睛。

“很好用。”周泽楷的开场白有些腼腆,他稍稍垂下眼去,“谢谢。”

“不客气。”安文逸答道,声音略微发紧。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没来由地漏掉一拍,手心逐渐渗出细细密密的汗。

“这是……哪里?”周泽楷指了指窗外。飞机正飞过一大片平原,地面的城市拥有广阔幅员,四周有植被环绕,蜿蜒奔腾的河流像细细的血管流过城市的心脏。

“圣彼得堡。”安文逸起身离开座位之前就估算过飞机的航线,这个时间大约正在俄罗斯的领空。果然机舱英文屏幕上显示飞机即将飞过俄罗斯圣彼得堡上空,但大多数乘客都已在睡梦之中,看到的人并不多。

“那条河大概就是涅瓦河吧。”他思考一会儿,把答案说的更完整些,“还有那些细细的应该是小运河。圣彼得堡是个三角洲城市,所以水文结构特别多。”

周泽楷似乎很有兴趣,扶着窗沿鼻尖贴上去仔细瞧。安文逸后退一步让开些位置。交接的瞬间看见对方熟悉的侧颜,一如记忆中上次见面时的模样。

“有点像……”周泽楷忽然抬起头,眼睛眯起来,在记忆中努力搜寻词汇。

“像电路板。”安文逸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说出口才发觉过于冲动。他别过视线贴着窗户,硬着头皮把答案说完。 “呃……我觉得像电路板。电阻、电容,还有电感什么的。”

“嗯?”周泽楷似乎比他想象中更有兴趣,转过脸好奇地询问,“你的专业?”

窗户只有小小一扇,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间乎于亲近和尴尬之间,有着难以言述的暧昧气氛。

安文逸看着对方尽在咫尺的眉眼,犹豫着该不该往后让让,又怕反而更显突兀,一时间紧张的鼻尖冒汗,身体却动弹不得。

“你的专业……”周泽楷似乎毫无察觉,他一边重复一边继续回想,之前方锐提过的,“电子工程?”

“是。”安文逸惊讶对方居然还记得这点小事。他忍不住轻轻舔了舔嘴唇,鼓了半天勇气才追问道,“前辈有兴趣吗?”

“嗯。”周泽楷歪着脑袋靠在玻璃上,眼珠转转地笑起来,“很厉害。”

安文逸无言地凝视着窗外,心却跳动地飞快。飞机还在城市上空,越来越多的建筑进入视线。它们挤挤挨挨、高低错落,拼凑成教材书本上都没有的、世界上最复杂的电子系统。

  

周泽楷从洗手间出来,费力地伸手去压一簇不太听话的翘起的头发。试了好几次都不成功,于是有些气馁地放弃。他走到安文逸边上,低低地哼了一声,示意准备好可以出门吃饭了。

安文逸应声,合上书本摘掉耳机。正准备锁电脑屏幕,目光一偏瞥见他翘起的头发,给那张帅气的脸庞平添了些可爱,让他不由莞尔。

周泽楷很是尴尬,伸手又要去按,却被好整以暇的大学生抓住手臂拦下来。安文逸伸出另一只手去捋他的头发,十分耐心地用手指尖轻轻地拨着,拨得周泽楷头皮酥酥地痒。

“这样就行了。” 过了好一阵安文逸才满意地放下手。他把手机调到前置摄像头递过去。果然镜子里的发型整齐干净,原本翘起的地方被顺得平平整整。

周泽楷高兴地伸手去扣住安文逸刚刚帮他整理头发的手指,轻轻地一点点施力掐着,眼睛里流着开心的光。

“唉?”忽然目光被电脑屏幕上颇有规律的波动吸引。他凑过去看了一会儿仍旧看不明白,于是又转头去问。

“FFT,快速傅立叶变换。”安文逸答得不假思索。看到对方更加困惑的神情才意识到这回答过于学术化。他想一想,拿起一只耳机递过去,自己戴上另一只。

 “之前跟你提过一次的,快速傅立叶变换就是把模拟信号转换成数字信号,你看——”抬起与周泽楷相扣的手,拉着他轻轻拂过屏幕,在那流动的波形中间停下来,“——这里,我们听到的声音,就在这里。”

吉他旋律衬着一把英伦男人的优雅嗓子,在两人的耳膜旁徐徐叙述。拨弦的共振混着人声的沧桑,在屏幕上泛出细密的波纹,也在耳边开出静谧的花。

房间柔和的橘黄色灯光里,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是十指扣紧,一起凝神听着耳机里的老旧歌曲。

曲终不多久便开始单曲循环。古典吉他开场的独奏里,周泽楷小声问道。

“什么歌?”

安文逸用快捷键调出歌曲信息,曲名跳到屏幕中央。

他转头对上周泽楷的询问目光,起身在他脸颊上一吻,然后才停在他的耳边。伸手摘掉周泽楷的耳机,脸颊贴着对方稍稍发烫的侧脸,于他的耳畔轻声回答。

“When You Say Nothing At A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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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文:

All day long I can hear people talking out loud
整夜整日 充斥耳膜的都是人声鼎沸

But when you hold me near' you drown out the crowd
但当你靠近我时 万籁倾刻静寂

Try as they may they can never define
试着解释 却永远无法定义

What's been said between your heart and mine
那些我们心里的密谈细语

You say it best' when you say nothing at all
一切尽在不言 有此默契足矣

——《When You Say Nothing At A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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