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CP：[律师] 张新杰X [记者]楚云秀 

*私设张楚二位是高中同学。

前文：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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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张新杰做室友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熬。

尽管与张新杰之间有着难以言喻的针锋相对的过往，楚云秀也不得不承认，客观来讲张新杰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室友。他干净整洁比沐橙更甚，使用过的客厅厨房总会打扫得一尘不染，好像根本无人驻足过；他作息稳定又有公德心，每天早出晚归无比规律，从来不带陌生人回来；甚至有一次楚云秀通宵写稿最后倒在沙发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自己身上多了一卷毛毯，是何人所为无言自明，她诧异不已的同时又涌起复杂的暖意。

最重要的是，除却每天两人先后到家时在客厅的点头之交，和时不时从厨房传来的热气腾腾的晚餐的香味，楚云秀几乎感受不到张新杰存在的气息，他们就像是回到高中时那样，距离上那么靠近，又无比疏远。

偶尔的某个深夜，她抱着写完稿的电脑打着呵欠从客厅回房，路过张新杰的房门口时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他大概早已睡了，轻阖上的门缝里是漆黑一片。于这格外安静的无声之处，楚云秀却仿佛听见了他清浅深长的呼吸。一瞬间她突然觉得，张新杰好像也并没有那么惹人厌。

就连同唐柔和苏沐橙说起来的时候，她们俩面面相觑，转过头却也是一致地宽慰她。“和这样严于律己的人做室友有什么不好呢？”

是的，到底有什么不好呢？她竟然语塞地说不上来。既然进退两难，那就按兵不动？只要能够互相尊重和平相处，哪怕是陌生人，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可以。楚云秀手里抱着咖啡陷在沙发里，目光有些疏离。

好在忙碌的工作和生活也没留给她许多时间去进一步地盘算分析。之前去西北做田野调查的稿子发掉了，虽然切入点不算新颖，然而长途跋涉潜心走访做出来的稿子自有其振聋发聩的质量在。这篇报道在社交媒体上热度很高，获得了空前好评，楚云秀的名字也被按上“新锐青年记者”的名头被更多的报刊杂志和自媒体所报道。就连本科时候的同学好友，只要还在圈内的都对此有所耳闻。他们调侃着苟富贵勿相忘，微信上聊天记录刷得满屏，要请楚云秀吃饭喝酒。

她本能地嫌麻烦，下意识地就想躲过去。甚至和李华一起审阅实习生稿件的时候也忍不住偷偷嘀咕。“唉，你说我能不能跟他们讲，不用请我喝酒了，回头每个人的结婚红包我少塞100就行，这样岂不是皆大欢喜？”

李华听了直乐呵，差点笑得身子都绷不直。“楚姐你真是……”他狭促地眨着眼睛，“你就去玩玩呗，总是下班就回家有什么意思？”想一想甚至模仿者主编的口气又加了一句，“年轻人的朝气呢！”

“你这是相亲太多，想找个垫背的吧？”楚云秀没好气地直戳对方的本来目的。李华耸耸肩，笑得更加前仰后合。不过——话虽然如此——她仔细地回想，自己这两年还真是过得如同四十岁的阿姨。每天除了工作就是闷在家里，上一次正式赴宴还是与张新杰那次不太愉快的商务宴请。

到底是叶修的那间公寓布置得太舒适让她懒得离家，还是自己真的已经从心态上开始衰老？楚云秀的手指轻轻搭着脸颊，莫名有些不寒而栗，随即便咬牙下定了决心。不就是吃个饭泡个吧嘛，搁在五年前，她也是能在酒吧街一家家轮着喝下去完成dozenshot的女神呢。

傍晚出门前她心情愉悦地画了个小小的烟熏妆。和同学老友们聚餐喝酒，和去饭局作陪是天差地别的两码事，自然要随心所欲地打扮地漂亮些。前年买的无袖黑裙款式已经有些过时，好在自己身材保持地不错，配上一双吊坠的耳环依然火辣大方。薄薄的丝袜，红底的高跟鞋，待到换装完毕，楚云秀望着镜中人的红唇，愣愣地失神许久。

真是好久不见了，如此神采飞扬的自己。

她微微地勾着唇角无声自嘲起来，花了点时间整理好心情才拿起信封包就准备出门。客厅里张新杰正端坐在餐桌边上翻着书本，那正是往常沐橙常待的位置。楚云秀觉得有些意外。过去这些天，张新杰但凡在家时，必然是这个点开始做晚餐，怎么今天却丝毫没有开火的意思。

想这个干嘛……回过神来，她不禁吐槽了自己一句。想着不打招呼就出去实在是不太友好，于是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从嘴角里挤出“我出门了”几个字。

张新杰闻声抬起头来，视线落于她身上的时候，从树脂镜片的边缘折出些许微妙的弧度。楚云秀看见他的目光在自己裸着的肩膀上来回扫视了几眼，然后眉头也跟着皱起来。

刹那间她噌噌的冒出些火。这种仿佛在看失足妇女的眼神是怎么回事儿啊！楚云秀越想越来气，不甘示弱地在内心搜刮着还手的武器，从“流氓”到“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都一起挤在了嘴边。

没等她开始反击，张新杰已经先开了口。“今天晚上8点开始降温。”他的目光对上她的，语气平静地陈述着早些时候的天气预报。

“哈？”没想到他打量了半天竟然是要说这个。楚云秀一时间有些错愕，随即又难免气馁。准备好的反攻武器都用不上了，这让她很是失望。她懒得赶回房间去拿一件外套，只是从鼻腔里哼出一声蚊子般的“知道了”，然后打开门走了出去。

要你管。她愤懑地想。

虽说聚餐的主题是要给楚云秀庆功，然则也不过是给许久不见的同学们一个聚会的由头罢了，等楚云秀赶到的时候，包厢里已经挤挤挨挨地坐了一圈人。见她进来，众人赶忙一齐起身迎接。毕业五六年，每个人的脸上总归都沾染了些岁月的痕迹。楚云秀心里叹着，一边也笑呵呵地扫视过去和所有人打招呼，目光走走停停，最后才落在角落里一张静静微笑的面庞上。

有没有这么巧。她保持着标准的微笑，朝着对方略微颔首，目光却不动声色地再次移开去。

晚餐结束时间还早，众人多是夜猫子，簇拥着她要求转场再来。楚云秀无所谓的耸耸肩，便跟在熟知本市酒吧布局的老同学身后走。

酒吧在相隔两条街的位置，走过去的路上，刚刚坐在角落里一直沉默着的人慢慢踱着步来到她身边和她平行。又这样不言不语地同行了几十米，对方才打定主意般终于缓缓开了口。

“好久不见，云秀。”依旧是如往昔一样低沉的声音，带着令人着迷的暖。

“好久不见。”楚云秀没有抬首，反倒是低下头去看了看自己的脚尖。路灯温暖的橙光拉出狭长的影子，在那里她的耳环晃晃荡荡地挨着他的肩。“你舍得回来了？”——半晌她才这样轻声地回应。

“是啊，”对方仿佛听出她言语里微不可闻的一丝怅然，带着歉意似的，声音放得更加轻缓，“我这几年在美国就是研究A股和港股市场的，现在调回来做这边的投资经理。”

“原来是为了工作，”楚云秀终于抬起头来，路灯的光照着她本能地眯起眼睛。剩下一半的笑容隐在黑暗的阴影里看不真切，“挺好的。”

选地点的同事果然是资深土著，带着众人来到一家环境优雅食物美味的静吧。吊灯泛着温暖的光线轻轻摇曳，桌子中间的玻璃杯里亦闪动着一簇暧昧的烛火。空调的温度刚刚好，楚云秀却莫名觉得燥热。她抱着手里的啤酒呷了一口，看某人眯起眼睛称赞道，“这里很像美国的那种tavern，非常地道。”

“是吧是吧……”这称赞似乎很受用，被恭维的那位连连附和着，脸上也乐开了花。楚云秀没理会称赞者向自己投来的若隐若现的目光，别过去头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

裹着麦香味道的啤酒刺激的口腔，清爽的味道让她清醒了不少。她又连着抿几口，抬起杯子时候随意地往外看一眼，玻璃杯厚底的凸透镜里隐隐约约地浮着一个眼熟的侧脸。对方下颔的轮廓和薄薄的耳垂跟着啤酒一起微微晃动。

明明应该是搅得看不清了，却又不费力气便能轻松的辨别出来。楚云秀惊讶地一下子放下杯子。动作太急难免被呛得咳嗽起来。

听到声响，身后的同学朋友转过头，层层叠叠的“要不要紧”在耳畔响起来。楚云秀捂着唇强忍着将声音降到最低，再抬眼时却已经对上几米之外抬起的目光。

她看见张新杰正望着自己咳嗽着的狼狈模样，没有太多表情，下巴却微微抬着难以察觉的一寸。坐在他对面的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穿着剪裁合身、一看便知道价格不菲的西装。两人原本像是在谈些什么，眼下那人也掉转头朝自己这里瞟了瞟。只一会儿又看向张新杰，顺口问了句“怎么？”

“没事。”张新杰的目光撤回去，嘴角却勾着笑起来，好像楚云秀刚刚的模样让他觉得非常有趣。他一只手扶着镜框，另一只手冲对面人摆了摆，做了个没什么大不了的手势，

“我没事。”楚云秀仍旧压低声音咳着，却也转身面向自己的好友这边，摆摆手示意不要紧。

有人递过来一张餐巾纸，她伸手接过来，努力地从胸腔的来回收缩里隔出点空隙道了声谢。交接的瞬间，指尖触碰到对方的手指，那里有着干燥的凉意。她意外地缩回手，下意识地抬头去看，目光却正正好好地对方的眼睛。顶灯的光晕散在眼前人的瞳孔里，水波一般微微闪动着。

他的目光总是包容的，像往常任何时候一样含着温柔的笑意。可这温柔的笑意却偏偏让她从心脏的深处揪起来，教她无可奈何地只好躲闪开去。

“别急，慢慢喝。”他推过来一杯清水，那声音又在她耳畔响起来。

楚云秀避无可避，只好把视线锁定在大理石桌面的倒影里。那里映着着她涨红的脸和微微起伏的胸口。时隔多年，还是一样的狼狈。

“知，知道了……”最后的最后，她也只能掩住心中的沮丧，故作镇定地轻声地这样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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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便说一句，如果有看这篇文的姑娘也在追王柔那篇《星空奏鸣曲》的话，那篇可能要稍微停更一阵子。因为那篇是原著向的，我大概需要点时间要复习一下原著理一理时间线。不会弃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