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CP：[律师] 张新杰X [记者]楚云秀 

*私设张楚二位是高中同学。

前文：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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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酒过三巡，楚云秀有些微醺，但并没有醉，只是开始思念起家里那张舒服的睡床而已。常年饮酒的缘故，她已算是拥有女性里深藏不露的好酒量了。她一只手撑着侧脸，另一只手扶着酒杯漫不经心地摇晃。橙黄顶灯和灼灼烛光混在一起，把她绯红色的脸颊照得更加妩媚。是谁讲了个什么笑话来着？她笑得开怀，抬手又饮一口，才挥挥手说抱歉，去洗手间补个妆。

你看，与前度男友若干年后再相会，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即使坐在一个酒桌上，冷静下来便也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同他四目相对。生活不是电视剧里的偶像故事，哪有什么痴心守候浪子回头的好事。现实里的久别重逢，不过是喝完酒回去各自洗洗睡罢了。明天早上还要上班，大家谁都别耽误谁的时间。

楚云秀倚着洗手间门口的走廊墙壁，一边等挂着“正在打扫”牌子的女洗手间清理完毕，一边模模糊糊地想着些心事。她忽然很想抽一支烟，于是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摸口袋。等手指碰上裙子，才意识到今天出门穿的小黑裙，全身上下并没有一个兜。

她懊恼地轻叹一声，直起身子打算换一个方向倚着。目光上抬的一瞬，正对上一偏片糊的阴影，遮挡着天花板上投下的照明灯光。来人依旧是微笑的模样，右手撑着墙站在她身前半步的位置。狭小的走廊里一片沉默，只有两个人的影子一齐斜投在楚云秀身侧的墙纸上，暧昧不清地纠缠着。

“在找这个？”左手伸到楚云秀跟前，一包英国烟和做工精致的打火机一起搁在掌心。

楚云秀勾着红唇，眼波里满是流转的笑意，头却慢慢地使劲摇了摇，“早就戒了。”

“是吗。”来人笑一笑，倒也不觉得尴尬。他把烟盒打火机一齐隔进裤子口袋，才又低低地说了声，“我倒是还总习惯抽这个。 

楚云秀偏过目光，沉默着不去回答。她不动声色地往另一边挪动了些，想寻个机会离开。

“云秀，你瘦了。”对方没有动，只是轻轻伸出手拉住她的手腕。他沉着嗓子道了这样简单的一句，楚云秀却分明听到那年少时向来意气飞扬的声音，眼下居然带着点伤感的情绪。

“你到底想说什么？”楚云秀的声音亦有些微颤，她低头瞥一眼自己手腕上对方的指节，深深吸一口气才回转过头。

“云秀……”身边人的声音低的几乎弱不可闻，握着她的手却稍稍重了几分。像沉思几秒才终于确定似的，他扣住楚云秀的手指，慢慢靠近她的侧脸。

“不如我们重新来过。”

“我常常在想，大学的时候我们真是太年轻，许多事情都意气用事，所以错过了好时候。要是……要是你愿意的话，给我一个机会，我们重新来过。”

楚云秀却像是听到了比刚刚酒桌上那个段子还要可笑的笑话。她半眯起眼睛，凝着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眼前人，看的对方眉毛紧皱，脸色也略略发紧。 

她刚打算撂下一句“你也有今天”然后挣脱掉束缚潇洒走人，突然不远处已经有人替她开了口。

“这么做不太好吧？”

来人面色平静，一句话说得也几乎毫无起伏。楚云秀眼睁睁地看着张新杰像从天而降一般出现在楼梯的转角，然后抱着手臂朝自己这边踱步走过来。有那么一刹那，她其实并不清楚自己到底希不希望在这种场合遇上张新杰。这副尴尬的模样被他瞧见是一件非常没有面子的事，可另一方面，自己倒也的的确确在他出现的那一刻松了口气。

“这样做不太好吧？”十来秒的功夫，张新杰已经走到他们跟前。他扶着眼镜，依旧心平气和地开口重复了一句，目光却是已经看向了被人扣紧的楚云秀的右手。

始作俑者轻轻松开她，侧过身子面向着不速之客。他仍旧保持着金融家的和煦的风度，但开口的声音却明显比刚才凛冽许多。

“你是云秀什么人？”他偏过头去望着楚云秀，“云秀，我以为你至今还是单身。”

楚云秀瞬间气结，连刚刚准备好的扔给对方的那句话都吞了回去。她倒是不介意身边有一位帅气温柔又多金的现任以报她当年被甩之仇，可这个人不该是张新杰啊。一时间她恨不得跳出来自我辩驳，振臂三呼跟张新杰划清界限，可话到嘴边又偏偏停住了。

张新杰是她什么人？他是她的老同学，比前度男友认识得还要早的老同学。十年前他们就争执、冷战过无数次，最终不欢而散，比她和前任分手时的争吵还要早个三四年。

噢对了，他还是她的室友。眼下这场合，这样的关系听上去多么暧昧刺耳……

楚云秀是和张新杰不大对盘，可不论用怎样的角度去回溯过往，她偏偏没法理直气壮地说，张新杰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想到这里，她只好斜着眼睛瞪着斜前方的来人，用目光警告他不要乱说话。

“我是她的代理律师。”张新杰倒是答得不急不慌。他甚至没有抽出空看一眼楚云秀，只是从上衣内侧的口袋里掏出薄薄的名片夹。好像谈项目时第一次与客户见面一般，他抽出一张，双手递了过去。

对方将信将疑地接过去。饶是这走廊灯光不够敞亮，倒也照得出名片上红黑配色的霸图律所的Logo。做金融的人自然对法律多有避忌，一时间他蹙起眉头，面色也沉下几分。过了几秒才略略稳住心神，抬眼向楚云秀这边笑一笑。

“云秀，原来你已经有私人律师了。” 

对方脸上那副隐忍的微笑的模样，楚云秀愣是读出了一丝凄楚的意味。她涌起一阵报复和失望兼有的复杂情绪，干脆不去回答，只抱着手臂倚着墙，不置可否地笑一笑。

三个人之间陷入了一阵不长不短的尴尬的沉默。直到楼梯口传来的又一个男人的声音才打破。

“新杰？”来人唤了一声。 

楚云秀闻声去望，朝这边走过来的正是刚刚同张新杰一桌吃饭聊天的那位。她一早看出来对方的穿衣打扮颇为考究，这时走近了，她才看到来人身上那套剪裁合身的西装是TomFord。果然啊——她暗暗印证着自己的猜想——来的这位大概不是年轻有为的富一代，便是家财万贯的富二代了。 

张新杰则依旧平静，只是微微颔首朝来人点头示意。反倒是身后拿着名片的那位看到来人面色一凛，似乎很是意外。

“孙总……”他竭力保持镇定的微笑，朝着孙哲平伸出右手，“您回来了？真是巧。”

“是啊，今天刚回。”孙哲平似乎尚有些茫然，略微思索了一秒，大概也是认出了来人。伸手与他相握的同时，也转回目光望一眼张新杰，“怎么你们认识？”

“是啊，这位是云秀的老同学。”张新杰微微一笑，并不多说。 

楚云秀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根本没在瞧她的张新杰。等一下，张新杰叫她什么？！云秀？有没有搞错？就好比她从未想过能得到前任放低姿态的请求，张新杰如此亲密地叫她的名字，难道不是世界第八大奇迹这样不可能发生的事吗？

恍然间她甚至有一种错觉，是不是这一整个晚上所有的人都拿错了剧本，才会合力演出这一幕荒谬的狭路相逢？

“原来这位就是楚小姐。”被称为“孙总”的人倒是没察觉出任何端倪，他朝着楚云秀这边转过身，上前一步也伸出了手，“新杰经常提起你。孙哲平。”

“您好，楚云秀。”楚云秀赶忙收起思绪，上前一步同对方握手，松开的时候又朝着张新杰投去上下扫视的狐疑的目光。她刚刚喝了酒，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使不上全力去思考分析。眼下她即使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张新杰到底有什么理由或者必要，需要经常像旁人提起她？

张新杰却像是没看见她的疑惑似的，亦毫无让孙哲平介绍一下另一边那位的意思。他朝着孙哲平微微欠身示意，“天不早了，我们回去了。记得代我向学长问好。”

“一定。”孙哲平也不阻拦，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云秀，我们回家。”

走廊昏暗的顶灯照着张新杰的面庞，投着层次分明的浮动的暗影。张新杰上前一步立在她身前，微微抬起右边的手臂。

楚云秀想起很久以前的某个午间，那间人潮涌动的中学礼堂。那时候他追上她的脚步，也是这样上前一步走近自己面前，稍稍俯身靠近她。十八岁的少年那清秀疏朗的眉目里藏着难以察觉的闪烁紧张。 

那时候他对她说，“楚云秀，我有话对你说”，可等到最后也没有机会真得说出口。

很久之后的此刻，仿佛是换了一个时间场合的倒带重播。逆着光，楚云秀看不清楚张新杰的眼睛，也无从猜测此时此刻的他同十年前的那个少年可曾有了不同。

他还是有话要对她说吗？

对了，他说了。他说“云秀，我们回家。”

 

楚云秀忽然觉得，龙舌兰混着威士忌后劲开始起来。眼前静止的空气里满是百利酒的香甜味道，包裹着她让她有些站不稳。明明她酒量很好的，为什么身子竟然会摇摇晃晃地微颤？

不对呀，不该是这样的……

楚云秀眯着眼睛，思绪略微飘远了，一只手抬起来微微晃动，好似心里暗藏的进退两难。她凝视着眼前人的眼睛，目光有些涣散。可最终却仍旧伸出手，搭在了张新杰的臂膀上。 

“噢。”她犹豫了一秒，还是没有回头去看身后另一人如芒在背的目光，只是低下头加快了步伐，跟着张新杰消失在楼梯的转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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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接： 12

*三次元太苦，这里就撒点糖吧。

*工作生活太忙碌，这段时间所有的填坑都是凌晨四五点爬起来才勉强坚持着写出来的。若是水平下降，先深深致歉。

PS：大家的留言都有看到，很温暖，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