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叶修x蓝河（许博远）

*大概是航空paro，加班中的摸鱼产物。

*这章就是刷刷老叶的工作日常~

*上文：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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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的冬天总是比温度计里显示得更冷。叶修已经在制服里面穿了件保暖内衣，此刻身着反光背心检查机外情况，仍旧被停机坪的瑟瑟寒风冻得不轻。他缩着脑袋，一一把从机身到机翼的全部检查点盘点完毕，在检测表上划过勾才重新登上飞机回到驾驶舱。

本班副驾驶唐柔已经完成了舱内氧气及逃生设备的例行检查，正在往飞行管理系统里输入航班飞行计划。她扭头看见叶修进来，冲他笑笑，“这么巧，我这儿也刚弄好。”随即让开位置，把飞行计划表交给叶修过目。

“哟，太客气了你。”叶修搓了搓手坐定，一眼就看见旁边摆着的热腾腾的茶。

“啊？”唐柔诧异，反应过来后语气带着歉意，“这茶是我的。”

“小唐同志，”叶修坐到屏幕前，很受伤地摇了摇头，“这年头像你这样不拍机长马屁的副驾驶很少了。”

“我不是不拍，也得拍了有用啊。”唐柔顺着他的话开玩笑。

叶修是民航界里赫赫有名的教员机长，公认的技术好，有耐心，且因材施教。可是身为他一手带出来的学生，唐柔更知道他的公正与严格。

“小唐，你去年飞了多少小时？”叶修低头检查唐柔的飞行计划表，一边看一边估测，“900？950？”

“990。”唐柔回答，语气平静。

按照中国民航管理条例规定，所有民航飞行员每年度飞行总时长不得超过1000小时。叶修知道他这位徒弟是个享受飞行的工作狂，所以刚才估测的时候是往高里猜的。只是没有想到唐柔居然压着上限飞完了全年。这还只是实打实的上天的飞行小时数，模拟训练、航前准备、停机等候甚至飞机延误的工作时间统统不算在内。作为一个年轻飞机师，她的确非常上进。

“你呢叶机长，”唐柔反问，“你飞了多少？”

“1000。”叶修笑笑，没有抬头。

“噢……”唐柔咬着嘴唇。她打量着自己的师父，有一点失神。

叶修不仅是兴欣的教员级机长，还是兴欣的飞行部门主管，是拿着公司股份奖励的实打实的管理层。他日常的工作涉及到飞行任务、教学考核、公司会议，甚至时常要亲自代表兴欣和民航局打交道。如此重压之下，叶修居然满满地压线飞完了全年，而且飞行记录完美无缺。

她的这位老师被同行称为民航教科书不是没有理由的。想要超过他，真的好难……

“那我去做机外检查了。”唐柔轻声叹了口气，拿过反光马甲准备出机舱。飞机起飞前，机长和副驾驶必须交替完成舱外舱内两部分的安全核查，刚刚叶修去过了，现在轮到她。

“嗯。”叶修一直专心致志地检查唐柔写的飞行计划，直到这时才抬起头来，向她示意知道了。唐柔的计划写得规范翔实，他几乎挑不出错。刚带这姑娘的时候，她还时常会犯些不够细心的小错误，现在却已成为兴欣年轻飞行员里素质最好的一个，期间她付出的辛苦可见一斑。

优秀的飞行员，非要持之以恒的努力和长年累月的积累方可成就，小唐确实是可塑之材。

叶修又朝舱门望了一眼，目送着唐柔身着机师制服的背影，高挑纤瘦却英气逼人。他忍不住想着，假以时日唐柔一定会是兴欣第一个女机长。或许，她会是整个民航界最年轻的女机长也说不定。

未来终究是属于年轻人的啊……叶修笑，心中略有怅然。他正这么想着，忽然看见唐柔折返进来，手里拿着一杯热茶。

“乘务姐姐给的。”唐柔递给他，“孝敬您。”

“谢了。”叶修在飞行检查表上签字，冲她比了个OK的手势。

 

“旅客登机完毕。货物装舱完毕，油料添加完毕，舱门关闭完毕。”唐柔确认起飞前的事项清单，一一向叶修汇报。

“确认。请求ATC放行。”叶修调整与空管对话的频道，示意唐柔继续。

“知道。” 唐柔打开耳麦，“杭州放行早上好，兴欣301。目的地东京成田，请求放行许可。” 

“兴欣301早上好，杭州放行。许可放行至目的地东京成田，航路高度36000英尺，使用萧山机场跑道4F，按RNAV04D标准程序离场，应答机编码7700。”

“兴欣301收到。”唐柔应答，朝叶修点头示意。叶修也点头，着手执行滑行程序。他稍稍侧过目光，看了一眼坐在唐柔身后跟飞的一位年轻人。

“小乔，”叶修唤了一声那位年轻的飞行员，“你注意一下刚刚小唐和空管的对话。飞行员请求放行的时候，只需要简洁明了的交代情况就可以，不需要强调飞行计划已提交。因为这是放行前的标准程序，ATC此时已经过目，飞行员无需重复强调。

“整个航路途中跟各地ATC交流时也是一样。谨慎是好事，但是空管时间很紧张，保持高效沟通很重要。”

“知道了，叶机长。”乔一帆坐在后座，郑重地点了点头。乔一帆入行比唐柔还早些，他飞行技术很扎实，经验也丰富，只是性格过于审慎，有些决断不够利落。叶修在例行考核中看到了，便记了下来，从此有机会就会耐心点出。乔一帆对叶修一直是很感激的。

“好。小乔你来做乘客简报。”叶修示意。

“啊？我？”乔一帆有点紧张。

“怎么了？”叶修语气轻松，目光始终没离开眼前的跑道，“和乘客沟通也是机长的工作责任，你以后总要习惯的。”

飞行广播并不是执飞的标准程序，因此国内许多机长和飞机师都没有向乘客沟通的意识。当初叶修还在嘉世的时候，苏沐橙就向他吐槽过，说很多乘客跟她抱怨，乘坐国内航空公司的班机好像是在坐幽灵开的飞机，机长从头到尾不出声。叶修听了，特别认真地跟她说，下次该让他们去坐黄少天开的飞机，一次可以听个够。

“哦……好的。”乔一帆定了定神。他酝酿了一下情绪，又瞄了眼手中的飞行计划表副本，鼓起勇气对着耳麦开口：“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您乘坐兴欣航空301号航班前往东京成田机场。我是本次航班飞行员乔一帆，谨代表叶修机长和所有机组人员欢迎您的乘坐。本次航班正在滑行，将于几分钟后飞离萧山机场，预计到达成田机场的时间为当地时间上午11点05分。东京今天天气晴，气温零上三摄氏度，祝您旅途愉快。”

他一口气说完，略带不安地抬头朝叶修看去，结果视线所及之处，前方两位驾驶员一起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东京今天天气很好，天朗气清，视野开阔，航前准备的时候叶修拿油拿得不多，只多要了预备降落不畅时复飞的备用量。航程一路都很顺畅，连气流都没有遇上，降落也十分顺利，甚至提早了一刻钟到达。

降落之后，三个人整理好飞行日志，又和乘务及成田机场地面人员交接后才拿着公务护照进了航站楼。

叶修瞥了瞥身侧两个小年轻。唐柔正在看微信，屏幕上绿油油的一片，看来消息够长的。那边乔一帆则从随身飞行包里摸出一张折叠的A4纸，上头也是密密麻麻的字迹。

“你们俩看什么呢？”叶修问。

“代购清单。”唐柔抬头把手机举到叶修跟前。微信对话框上头显示着“沐沐❤”的字样，一看就是苏沐橙发来的。什么资生堂的眼膜珂黛的气垫粉饼日立的美容仪花王的蒸汽眼罩一长串深不见底……叶修看的头疼。

他赶紧揉揉太阳穴，调转目光，“小乔你呢？”

“呃……也是代购清单。”乔一帆把手里那张纸递给他。A4纸上印着的是份排版的相当工整的表格，从中间一分为二，左边顶端写着包荣兴三个字，下面一格格里全是各种零食品牌；右边顶端写着安文逸三个字，底下一列电子产品。编制表格的人十分贴心，提前还查好了各家免税店的航站楼位置和门牌，一并标在了旁边。

“安哥做的。”乔一帆笑笑，“说是方便我核对。”

“哥真服了你们这帮小年轻了……”叶修目瞪口呆。

不过转念一想，其实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们今晚还要再把飞机开回杭州，中间就这六七个小时，去哪里都不够，还不如老老实实在航站楼里搞代购。

所以说地面人员总羡慕飞行员和机组能全世界到处跑，权当公费旅游了，实际上真没必要，他们飞来飞去也不过就是全球机场一日游，飞再多次看的都是一模一样的景色。

叶修没有什么更好的安排，只好跟着两个人一起去逛免税店，恍然间有种在陪苏沐橙和陈果逛商场的错觉。

“叶机长。”唐柔拿起一盒叶修叫不出名字的面膜对着微信记录比对型号，想到什么便转身叶修说道，“下个月是我的机长航线运行考核。”

机场航线考核是飞行员升任机长前必须完成的累积考核之一，要求飞行员完成不少于30个航段和100个小时的左座飞行及进近着陆，其中夜航不得少于10个航段，且应当在局方监查员或者局方委任代表的监视下履行完成至少一个航段飞行。

“是吗。”叶修应了一声，“你还剩几个？”

“11个。”唐柔回答，“我今天在公司系统看了下排班表，下个月那趟考核，随飞机长是你。”

“噢。”

“飞广州。”唐柔又说，说罢抬起眼看着叶修笑，笑得很内涵。

叶修盯着唐柔的眼睛，两个人就这么面对面站着，保持着你懂我我懂你的目光交流整整一分钟。直到最后，叶修先憋不住摊手坦白：“你说吧，你都知道些什么？”

唐柔不禁莞尔，高兴地把手里那盒面膜扔进了购物袋里。

那晚苏沐橙和叶修刚通完电话，唐柔和陈果就从房间里钻出来，一左一右地把苏沐橙堵在沙发中间，让她赶紧八卦别憋着。苏沐橙倒也没细说，只笑着跟陈果建议以后多给叶修排点去广州的班次，就算是员工福利了。唐柔联想到那天中午在饭店遇到的蓝雨的人，心里不免有了猜测，和苏沐橙四目相视，一下子确认了自己的猜测没有错。反倒是陈果还有点摸不着头脑，连问苏沐橙为什么。

兴欣航空的员工关怀可是业界翘楚，否则怎么能在薪资水平不如行业平均的情况下还招得到人。陈老板大手一挥给航务打了个电话，后者在调动许可的范围内把叶修下面几个月飞北京的班次都调成了广州，效率不可谓不高。

“叶机长，你不带点儿伴手礼吗？”唐柔扭头望了一眼远处正在选购宇治原抹茶的乔一帆，“听沐沐说对方是个航务？大概难得才能来一趟日本吧？”

说罢唐柔眨眨眼，伸手向他比了个请便的手势。

得，这一个个的，全都成了神助攻了。叶修看了看她微笑的模样，叹口气，转身环视着整间硕大的免税商店。目光从一大片的香水化妆品那里掠过去，兜兜转转，最后停在不远处某个著名品牌的方格围巾上头。

“哪个好看？”他走过去看了看。同款的羊绒围巾有驼色和深灰色两种，配色都很经典，很难选择。

“Burberry？”唐柔睁大了眼睛。这和宇治原抹茶真是天上地下啊叶老师，您也太有钱了吧？

“这条吧……”唐柔想了想。她走上前仔细比对后，选了更偏暖色一些的驼色条纹。翻看的时候目光掠过价格标签，心里迅速做了次汇率换算，算完又是眼皮一跳，“四千块人民币啊叶机长。”

“那就这条吧。”叶修举手招呼远处的营业员过来。他摸出钱包，顺便看了一眼身边正对自己行注目礼的唐柔，心情不坏地跟她开玩笑，“你惊讶什么呀，还是不是大小姐了？我这点钱给你拎包都不够。”

叶修看着手里这条驼色的羊绒围巾，想起那天遇到许博远的时候，那孩子被寒风吹红的脸颊，还有那双像小兔子一样的薄薄的耳朵。许博远好像没有戴围巾的习惯——叶修想着——希望他能用得上吧。

他眯起眼睛，想像着对方戴上这条围巾的模样，不由自主地扬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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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标准仪表离场程序(Standard Instrument Departure)，我不是民航从业人员，没办法查到萧山机场往东京方向的标准程序代码具体是什么。只知道RNAV应该是用过的一种，于是就按照国际惯用标准，以名称+跑道+D（departure）给编了一个……不要在意这种细节的正确性哈……

*我也好想看小蓝河围围巾的样子，可惜不是画手，没办法画出来，大家脑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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