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蓝】Taking Off 13

CP:叶修x蓝河(许博远)

*大概是航空paro,加班中的摸鱼产物。

*上文: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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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许博远缓缓走到叶修跟前,脑子里仍旧在嗡嗡作响。他盯着叶修胸前那枚刻着姓名的金色铭牌看了好几眼,暗自握紧了拳头。他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五年前——那时的他穿着不太合身的平价西装,抱着简历惴惴不安地等在蓝雨航务中心的会议室外,等待着他的最后一场面试。那些临时抱佛脚里准备的白云机场的机场代码,或者航线申请的资料清单在脑海里互相撞击,纷纷乱乱地挤作一团,找不到头绪。

冷静点,他轻声对自己说,你已经尽力了,不用怕。专业的契合、面试官的喜好、甚至是临场的运气,这些你都无法控制,但你已经做了能做的一切,所以无论结果如何,都不必后悔。

二十二岁的许博远侧过身子,透过磨砂的玻璃窗望着那间即将决定他未来的会议室,里面坐着的面试官们的面目是模糊的,可他久久悬着的一颗心却在那一刻忽然找到了方向。

而此刻,二十六岁的许博远微微垂下眼眸,在心里对自己说了同样的三个字:冷静点。冲动是无法避免的事,所以不必太过慌张。至于叶修——他想着那枚金色铭牌里泛起的光晕,暗自下定决心——不该让他知道。

许博远见过许多打扮得精致漂亮的地勤或是空姐,绕在机长身边开些不大不小的暗示的玩笑; 他也见过学生时代的同性情侣,演绎着如肥皂剧一样的追求与分手。

可这都是别人的人生,不是他的。

他连叶修的取向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哪里有资格打扰别人的生活?收起这点突如其来的冲动,自己对于叶修而言,只不过是个不那么熟悉的陌生人。叶修是兴欣的飞机师,而你,许博远,你是蓝雨的航务。仅此而已。

“小蓝啊。”叶修不知道他心里想的这些事情,伸手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问了个非常现实的问题,“吃什么?”

许博远抬起头,正对上叶修询问的微笑表情,有些失神。

眼前这个人不会知道自己在刚刚的一瞬间拥有了些什么,又放弃了些什么……他的心情已经恢复了平静,可总还有一种淡淡的难过绕在心头,无法抑制。

“随便。”他轻声回答。

“世界上可没有随便这种东西。”叶修说。

“我真的无所谓,还是叶神你选吧?你是客人。”许博远的心思不在吃食上。

“小同志你不用搞得这么客气嘛,”叶修咧嘴,“你平时一般都吃什么?”

“我吗?”既然被问了,许博远也就认真地回想了起来。“有时候回家做饭,大部分时候吃食堂吧……要不叶神你尝尝蓝雨的食堂?我们食堂的白斩鸡做得还挺好吃的。”

叶修一听就乐了。这小航务还真是实诚人。他本想带这小航务吃点好的,结果对方居然热忱推荐起了公司食堂,这是怎样一种经济适用的精神。

“要不去市里吧。”叶修说。

“噢,也行。那我叫个车。”许博远掏出手机。

“你没买车?”叶修挑眉。

空港不比市区交通便利,大部分民航从业人员但凡行有余力总会买辆坐骑出行,叶修也是早早地步入有车人士的行列。

许博远看了看叶修,摇了摇头。他们航务可远比不上飞行员金贵,拿的也就是普通白领的工资,无非是旱涝保收稳定点罢了。飞行员都是各家航空公司的宝贝,年薪少则五六十万,多则七八十万,像叶修这样等级的教员机长,兴欣就是再穷,也不会开出百万以下的年薪来。

“嗯,不太用的到,宿舍楼到航务中心有班车。”他老老实实回答。

叶修看了他一眼。许博远穿着灰色羊角扣的大衣,背着和杭州那时候一样的大大的书包。他想象着眼前人每天早晨背着大书包跑去赶班车的背影,没准手里还拎一袋包子或者鸡蛋煎饼,活脱脱就是个学生。

“别叫车了。”叶修拍拍他的肩膀,动作无比自然。他亮着手心里的车钥匙,“我是开车来的。”

许博远的脑回路当机了整整一路,直到看到停在路边的车是挂着粤字牌的 ,才意识到叶修说的“开车来的”是指从机场开车来,而不是从杭州开车来,于是长舒了一口气。

这辆被叶修临时借来的方锐的爱车是架马自达Miata双人座跑车,拉风的车型和骚包的涂装与主人风格非常切合,就是底盘太矮了点,许博远缩了缩才坐进副驾驶。他原本走在路上还纠结着一会儿该不该坐在副驾,这下倒好,眼前这车压根没后座。

“那我就真随便找一家了啊。”叶修冲他笑笑,娴熟的打开XX点评的应用,翻到粤菜一栏按评分倒序排序,看也没看价格,就把第一名的地址输进了GPS。许博远瞟了一眼人均消费,肉有点痛。

他转过身去偷偷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支付宝的余额,庆幸幸好上个月买完理财产品还剩一点现金,要不然一会儿帐都付不起。

一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叶修专心致志地开车,许博远则心不在焉地看风景。目光在无意间掠过叶修的手,他不好意思盯着看,却又挪不开了。

因为叶修有一双太漂亮的手。纤细、修长、指节分明,没有一点细纹,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觉得好看得不像是男人的手。

Miata是辆手动挡的车,许博远望着叶修娴熟地用右手拨动档位——手心轻轻接触变档杆,然后手指一收稍加施力,用力的瞬间指关节绷紧了拢着好看的弧度,动作干净又利落。

这是他开飞机的手……许博远忍不住想,想了一会儿又使劲摇头,劝自己把这点隐隐的浮动着的心思给甩掉。

车窗外华灯初上,许博远看着窗户那一边倒映着的自己的脸庞,和叶修的侧影模模糊糊地重叠在一起,好像漂染着的看不清的纱。

吃饭的地方是个高档的酒店的附属餐厅。酒店和写字楼共用一栋建筑,写字楼占据2到50层,酒店则是50层向上。两个人停好车走进大楼,许博远望着偌大的中庭那奢侈的装修,忽然“咦”了一声。

叶修找到了电梯间,正在按照手机里的地址按下楼层,听到这一声便回头问道,“怎么?”

“这里好像是我大四实习的地方。”许博远退开两步。他左右看看,最后停在了陈列着各楼层企业信息的硕大的铭牌列表前,抬起头目光搜索。

“42到46层那个,”他很快便找到了地方,“怪不得这里有点眼熟。”

叶修定睛去看,果然看到42至46层旁被标注了某某证券公司的名字。金融和航空是两个相隔甚远的行业,他想起上次许博远曾经同他讲过的,因为看了蓝雨航展而转做航空业的故事,心下了然。

“你就是在这里看的航展?”他问。

“嗯。”许博远点头。

电梯很快来了。已经过了晚高峰的时段,轿厢里空空荡荡地只有他们两个人。电梯的另一侧沿着玻璃幕墙而建,匀速上升的过程中,窗外的街景一览无余。著名的城市地标广州电视塔,还有不远处珠江边长长的两排路灯都随着电梯的上行而尽收眼底。

有恐高的人适应不了这样的设计,许博远则恰恰相反。当初他每天背着书包捧着咖啡来证券公司实习的时候,就喜欢在坐电梯的时候朝外看,早晨迎着朝阳,晚上送走夕阳。

那个夏末的午后,当他再一次向玻璃幕墙外望去的时候,看见一架印有蓝雨涂装的、他叫不出名字的飞机。它比平时飞得低得多,盘旋在远处的蓝天下格外醒目,像触手可及的梦。

稍远点的地方有随行的小飞机,拉着一道醒目的横幅,上头的字即使隔着几百米他也能看得清晰。

这几年来蓝雨的确带给了他很多——入职培训时的新奇,第一次负责航线申请时的紧张,给领导作报告前守着咖啡机熬过的夜,跟专机时坐在飞机上向外看,那翻涌着凝聚在一起,一眼望不到边界的云海……

也有像今天这样,真实的、无可奈何的失望与遗憾。

可即使如此,他仍旧久久地记得那天午后望见那架飞机时,自己激动而雀跃的心情,那个瞬间决定了他的职业追求,和未来的人生里他要踏步走过的路。

“蓝雨航空四十年,始终与您同行”——那道长长的横幅飘荡在风中,像指引的明灯,把那个触手可及的梦想照得雪白透亮。


“叶神,”许博远看着远处的电视塔,突然开口,“可以问问吗?你当初是为什么想要开飞机的?”

“我么?从小就喜欢。”叶修回答,“后来参军退伍之后就直接转来民航了。”

“叶神你以前是空军?”许博远惊讶。他以前还真不知道这个,今天听提叶修提起,眼神里立刻有些崇拜。

“嗯,不过开什么机型不能说,”叶修笑,“这是军事机密。”

许博远理解地点点头,“真厉害啊。”

“有时候好羡慕飞行员,只要把技术练好,开好飞机就好。心无旁骛,不用去想其他的事情。”他轻轻叹了口气。

“你是这么觉得的?”叶修却在这时收起了笑容,面色变得有些严肃。

“唉?不是吗?”许博远诧异地回头。

“当然不是。没有一份工作是简单没有烦恼的,飞行员怎么可能是例外。” 叶修放松了表情,却笑得有点苦涩。

他看着眼前这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想像着他人生履历是如何的单纯,也许职场或是感情上的一点挫折与苛责,就已经是人生最大的失败了。

而自己呢?

为了做民航机师,毅然放弃家族铺陈的军政系统的康庄大道而转业退伍,被父亲用不肖子三个字骂了整整十年;一心报国的挚友在跳伞训练中发生意外,热血永远洒在了共和国的土地上,常挂在嘴边的那句“古来征战几人回”竟然真的一语成谶;曾经并肩的伙伴渐行渐远,直至背道相驰,他在嘉世的飞机上立过功,离开时却只拿着不到同行一半的薪水……

今天民航界提起叶修的名字,各个都要尊称他一声大神,而这些离奇曲折的故事,谁又会相信它们曾发生在他的身上?

叶修从不谈及他的荣誉与梦想。荣誉只属于过去,而梦想是个太虚无的语汇。他只是身体力行地践行着他要做的事:做个好机长,把旅客安全地送到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零出错,零事故,对旅客负责,对学生负责,对自己负责。至于其他的东西——压力、不公、打击——它们统统不值一提。

“叶神。”许博远静静地望着叶修,犹豫着问道,“我能再请教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叶修收回思绪。

“当你遇到挫折的时候,你是怎么调整的?”许博远问道。

“没什么好调整的,做好该做的事。”叶修回答,语气平静。

“做好该做的事?”许博远兀自重复了一遍。

“是的。”叶修说。

电梯门开了,他抬手招呼许博远一道踏步出门。整座大楼都是玻璃钢结构,六十层高的通透的玻璃窗外,是广州城华灯初上的万家灯火,流光溢彩的像个玻璃做的天堂。

远处的夜空中有相连的小小的红白绿灯一字排开,那是机翼和机尾的夜行灯。又一架飞机开始了它的旅程,离港向西飞去。

叶修目送那排微微闪烁的灯光越走越远,想了想又开口,声音很轻。

“把你想做的事当做一种荣耀,而不是炫耀。”他笑了笑,“然后做好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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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接: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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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偷说:如果你是2月1号看到的,祝我一句生日快乐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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