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律师] 张新杰X [记者] 楚云秀 

*一点王柔，一点双花

*是这篇《命中注定我爱你》的番外试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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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查尔斯河畔，路灯枕着灰黑的夜空一盏接一盏地亮起来。穿着衬衫打扮干练的年轻男人正站在一家街边酒吧的门口。他抬头看了看招牌，又拿出手机仔细核对了一遍后，才推开门走进去。

会来这里光顾的客人多是附近大学的学生和老师，酒吧的整体环境相比于闹市区喧嚷的餐厅要清静不少。但即使如此，张新杰在侧身穿行的同时还是忍不住锁紧了眉头。显然他并不是一个常去酒吧的人。

好在绕过吧台不远，他便看到了坐在窗边的张佳乐。那人穿一身剪裁合身的正统西装，却配着一条粉紫色的领带，领口被扯开一点，一副不甘束缚的模样。

刚刚还在看窗外风景的张佳乐目光一转，便瞥见了正在皱眉头的张新杰，像是有所预料似的笑了起来。他把手里端的白葡萄酒搁下，伸出食指冲来人比了个潇洒的手势。

“新杰师弟。”他打了个招呼。

繁忙的工作让他不免露出疲态，唯独一双眼睛依旧是纤尘不染，始终弯着好看的弧度。

张新杰微微点头致意，随即拉开椅子坐下来。落座的一瞬，目光却是停在自己面前的一字排开的三杯酒上。

“Pilsner Lager, Riesling,Cabernet Sauvignon”张佳乐不紧不慢地介绍，手指在三个杯子面前一一点过，最后恢复成十指交叉的姿势抵在下颔，笑容里藏着恶作剧的狡黠。

“Pick up whichever you like.”

“你知道我不喝酒。”张新杰面不改色，定下心平平静静地作答。

“对付不喝酒的人才需要酒。”张佳乐挑眉笑道，“这可是大孙说的至理名言。”

“看来你是有话要问。”张新杰望着中间那杯白葡萄酒里晶莹透彻的液体，语气依旧淡定。他似乎是已经料到对方的意图，便直截了当地开口道，“不如说说看你想问什么？”

“好。”张佳乐闻言也收起了调侃的笑容，目光下压，对上眼前人的眼睛，“我想问王杰希跟你说了什么？”

“王杰希？”饶是镇定从容如张新杰，在听到这个名字时目光也略微一怔。

王杰希是国内送到他们法学院来进修LLM的，据说修成回国之后便有调任等在后头。张佳乐对于体制内的官员一向无甚好感，对王杰希从开始就抱着观察的态度，未曾多有深交。

但张新杰却觉得王杰希有些不同。这个人聪明而内敛，话不多也从不说废话。张新杰看过他写的各类memo，遣词用句也十分专业。跟法学院那些出身名门的天之骄子比起来，这个“国内来进修的土鳖”在学识和气质上反倒高出许多人一筹。

“得了，你别想着糊弄我。自从上次你和王杰希吃了一顿饭，回来就突然改口说决定回国去。纽约那边谈好的offer说不要就不要了。”张佳乐摇晃着手中的酒杯，他的声音抑扬顿挫很是好听，仔细听来却又透着一股子直切要害的凌厉。

“你纽约这个offer是我给推荐的，回国的工作也是我帮你联系的。”他讲着讲着又笑起来，灯光落在眼睛里闪动着丁点光彩，“所以于公于私于情于理，你都得给我一个理由吧？否则两边合伙人那里我怎么交代？”

张佳乐说罢，便抬眼望向对面的人。出乎意料的是，印象中一向宠辱不惊镇定自若的新杰师弟居然扶着手边的白葡萄酒，面露一丝不自然的神情。

这很不对啊！张佳乐眼皮跳了一跳，一瞬间都有些恍惚。自己何曾见过张新杰这幅表情？他这时候应该是有条不紊地给自己列出一二三四的职业规划安排，从全方面多角度滴水不漏地论证他的决策无纰漏才对吧？

王杰希这个家伙到底给张新杰灌了什么迷魂汤？他居然按捺不住好奇心，开始仔细推敲起这个问题。

王杰希那样城府深厚、保守内敛的人，应当是不会随意便劝说张新杰回去建设社会主义新法院的。再说了，自己给张新杰介绍的这个霸图的工作也就是个律所，跟公务员差了十万八千里。

那能是什么？

“总不能是他给你介绍了个对象吧？”张佳乐脱口而出的一瞬就被自己的脑洞给逗乐了，连忙摆着手表示开玩笑。可是，那句就在嘴边的“别当真”还没来得及说出，却瞥见了张新杰那更加不自然的神情。

“不是吧？”张佳乐这回是彻底意外了。愣了一瞬才顿觉无比兴奋。

张新杰会脸红？当年P大法学院新年舞会上被妹子当众告白也丝毫不乱的万年冰山张新杰，被自己开了个玩笑就会脸红？

开什么国际玩笑！

被term sheet折磨了一整天的大律师此刻困意全无，身体前倾竖着耳朵，一脸等着听八卦的期待。

“王杰希在国内有个未婚妻，你知道的吧？”张新杰却已经恢复了镇定的神色。

“知道啊，好像还是搞艺术的吧？”张佳乐想起来王杰希同他们俩介绍过，国内的未婚妻是位青年钢琴家，可这和张新杰有什么关系？

“那天吃饭的时候，王杰希给我看他订婚典礼的照片。然后在其中一张里头——”

讲到这一处，张新杰稍微停了停，目光略略散开像是在回忆着当时的场景。

当初晚饭吃到一半，两个人聊起对方在国内的未婚妻，王杰希便笑着拿手机从网盘里拖照片下来递给他看。

“这是我夫人，唐柔。”王杰希笑指屏幕中央短发女郎。年轻的姑娘捧着束白玫瑰，被身边的女伴簇拥着，笑得恬淡而优雅。

可是自己的目光却在瞬间便匆匆从主角掠过，落在她身边一个长发姑娘的身上，便再也移不开了。

他没想到会在那张照片里见到楚云秀。

他们已经快十年不曾相见，大学期间他曾经勉强自己参加过几次同学聚会，无非也只是想碰碰那点可怜的运气罢了。

只可惜，即使是那点运气也不曾垂帘过他，他只能在身边同学的只言片语里打听一点点有关楚云秀的消息，才知道她回了家乡，读了新闻，据说在大学里还是同高中时候一样雷厉风行的样子。

有女同学和她更熟悉一些的，回忆着聊起夏天去找她玩的场景。“我还和她的朋友一道吃过饭来着，有个特漂亮的妹子，还有个比我们大一点的男生吧，云秀好像很喜欢他哦，”女生讲到绯闻八卦，声音都抬了八度，“——啊是呢是呢，没错，就是高中时候那个。他叫什么来着……叶修！对，叶修！”

那个夏日的午后，二十岁的张新杰坐在邻桌的位子上，静静地听着所有人的猜测与调侃。他盯着眼前一碗拉面，忽然间失去了所有胃口。他看着它一点点从热转凉，却始终没有动过一筷子。

“这两位是我夫人的好朋友，这位苏小姐也是学艺术的。”王杰希见他看的久了，便搁下刀叉，凑过来笑着点了点屏幕，“楚小姐是国内一个知名期刊的记者，报道过一些案件调查，也算是我工作上的朋友了。”

“做记者……很辛苦吧？”他听见自己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是啊，我看了都觉得辛苦。小楚自己也开玩笑地跟我夫人讲，说幸亏她是单身，还能毫无拘束地到处跑跑，”王杰希摇头叹息，“国内现在生活压力大得很，做哪一行都难。”

对方还继续讲了些什么，关于经济的，行业的，民生的，他却觉得自己什么都听不清了。楚云秀还是单身——脑海里一瞬间只剩下这个事实在辗转盘旋。然后再也无法从心中抹去。

那天晚上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许多年来都未曾有过的失眠。他回忆了许多，分析了许多，盘算了许多，恨不能用学过的估值模型把未来每一种可能都计算地清清楚楚。可是等到最后，等到天空转白，等到终于能有困意袭来的时候，留在心尖上的却只剩下她的名字。

“在其中一张照片里头——”回忆在这里结束，张新杰收回思绪，淡淡地继续讲，“我看到了我以前喜欢的人，她和王杰希的夫人是好朋友。”

“你以前喜欢的人？”张佳乐皱眉，“你大学那个女……”

“不是的。”对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张新杰否认了。他微微闭上眼，反复地摇着头，“不是的，是我高一那年就喜欢的人。”

张佳乐有些发愣。他甚少，甚至应该说是从未见过张新杰这样的模样。他记忆中这位优秀如同楷模般的师弟，总是胸有成竹志在必得的。他的成绩、能力、外貌样样都出类拔萃，再谦虚谨慎的个性都掩盖不了他的出众。唯独是这一回，张新杰的脸上不复从容，而是一抹无奈与悲伤的神情。

“所以，你为了这个就要回去？”张佳乐的声音放得很轻，“值得吗？”

他是外人，直到大学里才和对方相识，不会了解张新杰到底有着怎样的过往，也因此而更加冷静。无论怎么说，为了一段虚无缥缈的回忆就放弃美国的大好前程，这的确不太像是张新杰的风格。

“那你呢，前辈。”张新杰笑了笑，不答反问，“放弃一直以来做诉讼律师的职业追求，改做非诉业务，你觉得值得吗?”

张佳乐彻底无奈了。他这个学弟和他认识的时间太久太久，也太知道在这个时候该用什么来将他的军。当年在法学院，不管是辩论赛场还是模拟法庭，百花缭乱张佳乐的名号全院皆知。他法理基础扎实、肯钻研，逻辑推理强、口才又好，更重要的是怀揣着一颗为程序正义而奋斗的心。所有人都知道，张佳乐是要去做诉讼律师的，越是复杂啊的案例他越爱挑战，越是责任重大的类别他越喜欢。

那年的刑法试卷，甲乙丙丁ABCD的所作所为简直比小说还要离奇百倍，最后的判决分析更是惹得全院哀声载道痛斥老师坑爹的脑洞。那届唯一的满分就是张佳乐，就连刑法老师都忍不住把他的答卷拎出来，发在微信上推送给全院公告展览。

可他却在博士毕业之后加入波士顿的顶尖律所，从事起了资本市场非诉业务，从此埋首在各种商业模型和各类投资合同中，同枯燥的数字文案打起了交道。

“像我这样的情况，上庭碰上一个保守派的法官会怎样，你也不是不知道。”张佳乐淡淡地道，“我不想隐瞒自己的感情，也不想损害客户的利益。做非诉是最好的选择。”

“大孙大学毕业跟家里出柜的时候就跟他父母说过，如果他们不同意，他可以放弃所有的财产继承权，但他绝对不会放弃和我结婚。”张佳乐依旧微笑着，语气里却透着难以掩盖的骄傲，“我和他将来是要在美国登记的。如果你要问我，为了能把这段感情放在阳光下而放弃这么多到底值不值得，那我觉得值。”

“你呢？”他也学张新杰反问道，“你说的那个妹子，也值得你做这样的牺牲吗？”

“嗯。”张新杰垂下眼帘，轻轻地点了点头。还未曾等到张佳乐回答，他又抬首对上他的眼睛

“学长，”他抬起左臂望了一眼手表，面露犹豫的神色，“你一会儿急着回去加班么。”

“不。”张佳乐斩钉截铁地摇头，然后将一直放在桌面上的黑莓手机潇洒地揣进了西装口袋，“工作后半夜再做也是一样的。”

张新杰笑了。“如果你不着急的话——”他推一推眼镜，下定决心似的深吸一口气，“——愿意听我说过个故事么。”

“一个有点长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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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文：试阅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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