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叶修x蓝河（许博远）

*大概是航空paro，加班中的摸鱼产物。

*快周末了，小爆一下字数，7K字

*上文：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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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许博远没再扯别的，专心闷头吃饭。多说多错啊多说多错——他在心里拧了一下自己。身在蓝雨这样的大国企，高调做事低调做人一类职场鸡汤总归听了无数遍，其实归根到底无非少说、多做、跟对人三点。

跟对人这种事是可遇不可求，他离这一步也还差得远，安安静静做事儿就行了。

他自己在心里叮嘱了一下自己，继续认真吃饭。

好在对面的叶修很把得住分寸，他没再提兴欣的事，也没再过问蓝雨的事，只用闲聊的语气问问许博远的个人情况。

“所以你不是三大校毕业的。”聊到许博远的母校，叶修若有所思，“那怎么会想到进民航圈子？”

民航大学、北航、南航，中国民航界过半的专业人员都来自这三个学校，航务这块自然也不例外。不过，中国的航空运输市场近年来一直逆势上升，各大航空公司、民营运输公司，甚至私人专机与直升机公司都在抢夺人才。如蓝雨这样的大企业，现在招聘时，地面人员也不再仅限于从系统内部甄选。许博远就是走普通校园招聘计划进来的。

“噢。”许博远应声。这倒没什么好隐瞒的，他把大四实习的时候看中国航展的事三言两语和叶修说了一遍。

“其实当时也是想试一试看看，没抱太大期望，可能刚好人品爆发了吧。”他咬着筷子，回想起当年准备终面时的场景。他作为一个学了四年比较优势理论和外汇结算的文科生，当初抱着一本厚厚的《航空气象学》看到头昏眼花，也是拼了的。

不过该拼还是得拼啊，许博远叹气。蓝雨有非常严格的职称和等级制度，任何晋升的基础都首先是考试要合格。机务那边自有民航局统一的飞机师考核标准，地面人员但凡想要申请更高层职称的，也要参加一年一度的技能考试。

那可是实打实的闭卷考，许博远之前考中级职称时已经体会过一回，跟大学期末考试周没有本质区别，甚至比大学考试还残酷，不仅要考过，还会全单位通报排名，考得不好会非常丢脸。

总之就是要学习学到两眼一抹黑，学到生无可恋，学到吐血三升。许博远想了想未来漫漫的考试道路，有点忧伤。

“A350啊，”叶修不知道对面的人心思已经飘到了考试上，他还在想刚刚说到的中国航展的事，“你们公司拿空客参展的话，机长铁定是黄少天吧。”

“嗯。”许博远使劲点头。黄少天正是蓝雨空客机型的机师。

“你喜欢黄少天？”叶修问。

“哎？不是那个意思啊。”许博远看着叶修那略带调戏的笑容，生怕他想歪了，赶紧摆手否认。虽然他性取向的确不直，但这跟那种喜欢可是两码事。“黄少是我们最好的机师嘛，大家都喜欢的。”

黄少天是蓝雨历史上晋升速度最快的机长。他是正统航校毕业的，专业基础扎实，心理素质强硬。从二副到副机长再到机长，一路的训练成绩和飞行纪录都强悍到足够载入蓝雨飞行部门的史册，即使是放眼整个民航系统里也赫赫有名。纵览全国各大航空公司，从航校学员到民航机长这条路，唯一比他走得更快的只有微草的王杰希。为此蓝雨的各位吃瓜群众还是很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地替黄少天遗憾了一阵子。

叶修听了也点头。这小孩说的是实话，民航是个职位阶层分明的系统，而位于食物链顶端的无疑是飞行员。培养一个民航航线驾驶员，无论是金钱成本还是时间成本都是巨大的。现在航空业蓬勃发展的前提下，拥有航线驾驶资质的飞行员绝对是供小于求。有些民营公司急着要人的，在猎头市场上开出翻倍薪水来抢也是正常。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航空公司对于自己的机队宝贝得不行，整天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就差不能供起来了。再加上民航机长这个职业自带的光环，不少年轻有为的飞行员已然是半个明星了。典型例证就是轮回的周泽楷，这家伙进了机场开飞机，出了机场上画报，微博粉丝上百万，主业副业两手都不耽搁。好多姑娘跟追星似的打听他的排班，跟着满世界飞，就为了一睹民航第一帅哥的英姿。

对于这个，叶修是倒真的毫无想法。其实飞机师又有什么特别的呢？在他看来也不过就是大型民用运输工具驾驶员罢了，说到底跟大巴司机没本质区别。他只想把飞机开好，把乘客安全送到，其他的想都没想过。

叶修收回思绪。他存心逗逗眼前人，指了指他耳朵，“你不嫌黄少天吵啊。”

“哪里吵了……”许博远果然立刻表示抗议。他出差的时候不止一次坐过黄少天执飞的航班，虽说相比于其他机长，黄少在航程中开机长广播的次数是多了那么一点，讲话的时间也长了那么一点——呃，也许不止一点——但那又怎样，飞机开得好不就行了？

“黄少飞行技术特别好，我们公司的空乘都喜欢跟他飞。因为哪怕前程有延误，黄少的这一程也基本能保证准点到达。”他振振有词地补充。

“噢……”叶修笑着点头。就这啊？他心里乐坏了。

这我也行啊，怎么不见你喜欢我呢？

这顿饭吃得还算融洽，到最后许博远擦擦嘴揉揉肚子，正准备真诚地向叶修道个谢再道个别，叶修却又开口了。 

“还不到八点。你晚上有事吗？没事出去走两步？”他看了眼手表，又抬眼看着许博远，“三潭印月就在这附近。”

许博远也看着他，有点愣。他现在倒是真没事，刚刚把航线申请书寄给梁易春，现在微信上还没收到后续回复。可是为什么叶修会知道三潭印月的事？是因为中午碰到时候喻主任提了一下么——他似乎想起来了。我去，叶神您这记忆力也太好了吧！许博远在心里惊叹。

“没事是没事，”他面露犹豫，“可是三潭印月我下午去过了啊……”

“你下午去的那叫三潭，”叶修不以为然地摇摇头，伸手指了指窗外，“现在去才叫三潭印月。”

许博园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窗外月明星稀。刚过元宵节，夜空中的那轮明月还是接近满月的形状。夜幕像深邃无边的哑光丝绒，衬托着一轮银盘。看来明天也是一个好天气。

叶修说的很有道理，许博远无言以对地败下阵来。不过他还想再挣扎一下，于是抬起头征求叶修的意见。

“那……叶机长，要是现在去的话，我能先回宾馆拿个相机吗？”

“当然。”叶修点头，想了想又说，“不过你能别叫我叶机长了吗？又不是在开航前准备会，够别扭的。叫我叶修就行了。”

“哦哦。”许博远深吸一口气，尝试着改口，“……叶修。”

靠，怎么他觉得这么别扭了呢。

吃饭的地方离西湖国宾馆不远，两个人走了三分钟就到了。许博远不好意思让人久等，甫一进大堂就加快步伐一溜小跑往电梯口去。

叶修站在大厅中央目送他远去的背影，许博远个子不算高，身形瘦削地有些单薄，此刻裹着深灰色的连帽羽绒服往前跑，帽子一跳一跳地搭在后背上。叶修盯着瞧，不知怎么的想到很久以前苏沐橙还在念中学的时候养的一只小灰兔子。叶修那时候还在空军部队服役，放假的时候苏沐橙带着兔子来找他玩。那小兔子挺乖巧，也不怕生，每天就趴在叶修腿上开心地啃菜叶子。叶修记得它一双耳朵薄薄的，仔细看能看见细细的血管，跟这男孩子倒是一模一样。

他低下头笑了笑，忽然很想找一支烟来抽。正摸着兜，又想起来自己是在五星级酒店的大堂里，这里富丽堂皇的，实在不适合抽烟，只好作罢。

他双手揣在夹克的兜里，目光随意地四处看看，视线转回到酒店门口的时候，瞥见一个熟悉的人影正从旋转门里向内走。

喻文州身上的西装和中午时已经不是同一套，但依旧打扮得体，文质彬彬。他一手提着公文包，一手沿着衬衫领口扯了扯领带，脸上疲倦的神色终于稍微放松了些。再抬起眼时看到大堂中央站着的叶修，也是一怔。

“叶神。”他定了定神，走过去和叶修打招呼。

“文州。”叶修同他点头致意。说话间打量了他两眼，心下也立刻有数。这副打扮一看就是刚从商务宴请上回来。喻文州的脸此时还有点泛红，显然是被劝了酒的。

叶修想起喻文州这趟来杭州明明是带队来团建的，竟然还要见缝插针地安排商务应酬，不可谓不辛苦，于是他也有些怅然。

民航业说到底也是商业，商场之中一向高处不胜寒，能做到喻文州这个地位的佼佼者，外人看只知是青年才俊，可谁又不是拼了命过来的？

“辛苦了。”他真心实意地道了这一句，伸手和喻文州握了握。

“没办法的事。”喻文州也不隐瞒什么，只淡淡一笑算是感谢他的问候。

“叶神呢？等朋友？”他又问。

“是啊。”叶修咧开嘴。

“不是蓝雨的人吧？”喻文州眉毛一挑，半开玩笑似的问道。

“你猜？”叶修笑，不答反问。

喻文州也笑笑。他当然是好奇的，毕竟他是蓝雨此行的带队人，对于部下私下接触竞争对手稍微敏感些也是正常。不过喻文州并非老派作风的保守领导，他相信叶修的人品，也相信员工的职业道德。

于是他只是耸耸肩，“也无所谓了，现在下班时间。”

两个人又寒暄了两句便就此作别。喻文州提着公文包往电梯去，走了两步忽又回过头来，停下脚步静静地望着叶修。

“叶神。”像是在思忖些什么，喻文州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魏老师……他还好吗？”

叶修转过头望向他。眼前人脸上还露着疲色，两颊因为饮酒而泛起的潮红亦未消退，唯独一双眼睛闪动着光。

“他好的很。”叶修用轻松的语气调侃，“天天跟我们财务部的小审计斗智斗勇，老说我们的财务系统比蓝雨差远了。”

魏琛是做业务的，通俗点讲就是拉生意的。他和他的手下都是空中飞人，常年需要报销差旅费。魏琛心不够细，各种发票凭据经常缺东少西。从前在蓝雨的时候，大公司不差钱，他这个级别的领导每年都有机动帐户可以支配，发票缺就缺了。兴欣是个挺穷酸的民营公司，凡事都要精打细算，各项财务制度相比蓝雨严格许多。他们财务部的小领导安文逸是个特别严谨的人，一丝不苟地监督着整个财务部的核算流程。为此每个月交报销表那天，魏琛没少到处跟机队或是出外勤的人借发票凑数，每每提起安文逸，鼻孔都想翻上天。

“老子不待见他！”曾经魏琛同志为了两千块的报销气了个半死，向叶修和陈果狂吐槽。结果那边的安文逸依然不为所动，推推眼镜，伸手摊开来还是三个字：“发票呢？”

这一幕被路过的苏沐橙和唐柔看见，俩妹子快要笑疯了。

“这样……”喻文州听了叶修的话，也跟着笑笑，眼睛依然闪着亮光。

“魏老师还是老样子。”他喃喃地说，像在说给自己听。

说罢他也不再逗留，打了个招呼便再次告辞。叶修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想魏琛和喻文州这师徒俩还真挺逗，自己不联系，都跑来向他打听对方过得怎么样是几个意思？

喻文州走了没一会儿许博远就下来了。他还是跟刚刚一样的装束，电脑什么的已经放回了房间里，手上则多了一部套机。叶修瞅瞅，尼康金圈，一看就挺贵。

“不好意思啊叶机长……啊不，叶，叶神。”许博远还是觉得直呼对方的名字实在有点拗口，挠着头不好意思地道歉，“刚刚等了会儿电梯。”

“没事。”叶修笑，跟他并肩往酒店外走去。说着指了指他手里的相机，“机器不错啊。”

“这个吗？新买的。”许博远提起手里的相机也很高兴。他最近喜欢上了研究摄影，于是斥巨资买了这个，难得来杭州培训当然也捎上了。

 

三潭印月离酒店也不算远。冬天天冷，又是夜晚，湖边游人甚少，此刻放眼望去，身边居然一个人也没有。一整片宽广的仿佛没有尽头的西湖，和湖中的小瀛洲岛都像是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一样。

许博远望着三座石潭，和它背后依稀可见的断桥的轮廓，觉得在这深夜里的确有种白天体会不到的朦胧的美感。

更何况还有月亮。银色的圆月高悬于空，投在湖心倒映出一轮通透的影子。石潭的小孔中也拉出长长的月的光影，水上水下连成一片，好看极了。偶尔有风吹过，弄皱湖水，月影却显得更加灵动。

“真漂亮……”许博远发自肺腑地感叹。他拿起相机咔嚓拍了一张，看看效果却又无奈地摇了摇头。天色太暗了，光线不够，曝光时间太长照片就很难拍地清晰。早知道要晚上出来观景，他应该带个三脚架来杭州才对。

叶修瞄了一眼取景框，一下子看出了门道。“没带脚架？”他问。

“没……”许博远无奈，没有脚架是这没办法，这人手端着怎么也比不上脚架的稳定啊。

“怕什么，有办法的。”叶修只是笑笑，转身向旁边走。走到一处垃圾桶旁停下来，伸出袖子把垃圾桶顶端未化的雪给扫下去，然后转身望向他，“有餐巾纸吗？”

“噢，有。”许博远掏了掏口袋，找出一包面纸递过去。他看着叶修取了纸巾，手法娴熟地擦干净了垃圾桶顶部残存的雪水，然后转身四指朝上冲着他，比了个快过来的手势。

“用这个？”许博远目瞪口呆。

“天然脚架，绝对比你的手端得稳多了。”叶修怒了努嘴，“试试。”

许博远把相机搁上去，果然画幅一下子稳定许多。他扶着相机试拍了几张，曝光了不止一秒，拍出来的画面却还是清晰的。

“你把ISO再稍微打低点儿试试。”叶修继续指点，“现在的数值有点过高，回头拍出来燥点太多。”

许博远照他说的再重新试过，果然又有提高。

“高手啊……”他不禁出声感叹，“你对摄影也有研究？”

“呵呵。”叶修笑得蛮不客气，“照相机其实也就是一个机械。飞机那么复杂的系统都学会了，学习操作这个真不算太难。”

许博远恍然，他低头调整了一下焦距又试拍了两张，随口接着问，“是不是飞机师在生活中操作各种仪器都很厉害的？”

“那倒也不是。”叶修正色道。

“唉？”许博远抬头。

“有的人就不是。给你举个例子啊——”叶修想了想说，“霸图有个机长，名字我就不说了，他前两年休假的时候去上驾校，这也很正常，飞行员里很多人都是先学的开飞机再学的开车嘛。这位机长在学大路驾驶的时候，一直在问教练，为什么不压着路中间的白线开，太不合规矩了。教练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狂踩刹车把车停下来。刚想破口大骂他科目一是怎么考过的。结果一看他那脸，那黑压压的凝视的目光搞得教练以为自己才是记错交规的那个。”

叶修一边说着，想起了当初张佳乐拍着大腿跟他讲这段韩文清的黑历史的时候，对方整个人笑的眼泪都要飞出来的夸张表情。

“所以这还是得看人，比如哥就属于全才。”他扬着眉毛，大言不惭地下结论。

许博远无语。有您这么自夸的吗？这让人怎么接话啊？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叶修倒是又开口了。

“这张不错啊。”叶修瞄见他照相机里的定格画面，“也给我一份？”

“噢，当然可以啊。”许博远点头。他的相机可以连wifi，用手机流量开个热点就能把照片导出到手机上。

可弄出来之后，他又面露难色，“怎么给你呢？”

叶修想了想，也掏手机出来，“加个微信吧？你微信多少？”

许博远愣住，过了好一会儿才接受了叶修居然在跟他要微信号这个事实，赶忙回答道：“哦，账号叫BlueRiver，昵称是蓝桥春雪。”

“BlueRiver，”叶修一边念念有词，一边径直在微信里操作起来，“这翻译过来不是蓝河吗？你怎么叫蓝桥啊？”

大神，可不可以不要在意这些细节……许博远扶额。都是蓝字辈的你管我呢？

过了一会儿许博远的手机叮了一声，屏幕上显示收到了一条微信好友申请。他点进微信一看，果然收到了一个新的申请。

对方的头像是一片红色枫叶，账号名也叫AutumnLeaf，昵称却是风马牛不相及的“君莫笑”。

切，你有比我好到哪里去吗……许博远在心里吐槽，手上却是已经点了同意，然后顺手把照片就给发了过去。

“收到了。”叶修扬扬手机，“挺好看。”

许博远随后又拍了几张照片，两个人就靠着岸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会儿天。叶修看了看表，时间九点整。

“回吧。”叶修说，“明天早上有排班。得回去睡了。”

身为民航机长，根据执飞的航班时间保持稳定合理的作息是工作内容的一部分，更是对旅客负责的表现。许博远当然明白和尊重这一点。于是他也赶忙正色道，“那你快回去吧，我自己走回酒店就行。”

“好，再见。”叶修笑笑，指指另一个方向说，“我车停在那边。先走了，再联系。”

“叶神再见。”许博远同他告别，却没有挪动脚步，只站在原地目送着叶修向前走去。

再联系么……他捧着相机，想着叶修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自己和叶修差得那么远，又隔着从杭州到广州的漫长的距离，真的还会有机会再联系吗？大概不会吧……他想。

叶修走到了路口，停下脚步等待红灯。许博远看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和打火机，麻利地点上火。

四周空无一人，他就这样站在横道线的边缘抽起来。身形微微躬着，并不显颓丧，像是最最普通的夜半归家的人那样，拥有疲倦又幸福的姿态。十字路口的高压纳灯洒下昏黄的灯光，染在他脸颊的边缘，落下明明暗暗的深邃的影子。

许博远忽然觉得这夜晚安静极了，安静地他好像隔着这么远，依然能听见叶修身侧那空气流动的声音。一刹那间，他觉得自己心里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被轻轻碰了一下，让他陷入一段漫长的空落落的沉思，许久才回过神来。

叶修大概早已转了弯走远了，人影已经看不清了。许博远眨眨眼睛，终于收回视线，转过身打算往宾馆走。

他看了看自己脚下的路，人行道上的雪水过了一天还未全部散尽，落在地砖沟壑的的缝隙中，隐在深黑的夜色里，好像不可测的暗涌。

他重新拿出手机，进入微信，蓝桥春雪和君莫笑的对话框还在最上方。他点进叶修的资料栏。不出所料的，叶修的朋友圈空无一物，连签名档也是一片空白。

或者也许是有的吧，只是自己看不到罢了。他想。

许博远轻轻叹了口气，声音轻不可闻。他摇了摇头打算收起手机继续往前走。锁上屏幕之前，习惯性地回到朋友圈主界面刷新了一下。

然后他看到了月亮。

是他拍的月亮，或者说，是他和叶修一道拍的月亮。

天上的，湖里的，潭中的，许多个月亮一齐倒映在波光中，又一齐闪动在夜色里，此刻在他的手机屏幕上，和身侧真实的景象重叠在一起。

许博远忽然觉得身体轻飘飘的。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不能退后也无法向前走，只好站在原处，就这样怔怔地看着手机屏幕，看着这条0分钟前发布的朋友圈动态。

君莫笑：今晚月色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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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文：09

*漫长的一晚终于写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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