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叶修x蓝河（许博远）

*大概是航空paro，加班中的摸鱼产物。

*上文：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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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吃完午饭，几个姑娘计划着要去逛街，于是陈果以兴欣老板的身份带着全桌又去和喻文州打了个招呼，然后便往附近著名的百货公司去。

叶修也不是第一次陪这仨压马路，知道自己只要做个拎包买饮料的跟班就成。于是三个青春靓丽的大美女顾盼神飞地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个亦步亦趋、裹着夹克缩着脑袋看上去有气无力的男人，如此反差引来商场里的路人纷纷注目围观。

陈果扭头一看，忍不住吐槽，“你平时穿机师制服的时候不是挺人模人样的吗，怎么一下飞机就这个样子……”

她这话说得不无道理。叶修其实长相挺好，陈果一直觉得他神似某个明星来着。平时在公司他穿着机长制服精神奕奕的，绝对称得上是帅哥一枚。据机组人员透露，曾有小明星就为了坐叶机长的飞机，半年之内直接飞成了兴欣常旅客计划的白金卡。

然而，一离开飞行器，叶修就立刻回到这副懒洋洋的模样，对自己的要求可谓非常不严格。陈果有时候真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感觉，觉得实在是浪费了他那张脸，暴殄天物啊。

“呵呵……”叶修把夹克拢紧，脸上一付快要冻死的无辜表情，“因为天太冷了啊……”

苏沐橙和唐柔扑哧笑出声，陈果被噎了个半死，“你你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气鼓鼓地甩着马尾去逛一家鞋店了。

试鞋的地方有座可以休息休息，果不其然店里分散地坐着好几个和他同病相怜的男士， 靠窗那边还有位置，叶修大喜过望。

妹子们逛街是个漫长的过程，叶修无事可做只好闷头玩起了手机。玩到一半，他直起身子看了看玻璃幕墙的外面。今天天气很好，雪霁天青，阳光温暖。偶有一枚残存的梧桐枯叶被风刮落，慢悠悠地晃晃荡荡地落下来。

他盯着那片叶子，看着看着，偏又想起刚刚饭店里蓝雨的那个小航务——想到那双被这风吹得发红的耳朵，想到他低着头握着手一副紧张的样子，那么年轻，好像还是个学生似的——叶修想到这里，忍不住摸了摸下巴笑起来。他为什么要那么紧张呢？明明昨天在工作的时候还是镇定自若的样子。

我又不像霸图的老韩那样长着一张高中教导主任的脸，没那么好怕的吧——他想——如果有机会再遇见他，一定要问问他。

如果有机会。

忽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叶修的沉思。低头一看，来电显示是魏琛。

“老魏？”叶修接起电话。

“你丫跑哪儿去了？”魏琛是个跟熟人不太讲究的主，从不跟叶修在嘴上客气。

“哦，陪老板娘逛街呢。”叶修瞥一眼远处，陈果正在试穿一双新靴子。

“靠。”魏琛在电话那头表示鄙视，“太狗腿了你！”

“什么事儿啊？”叶修自动无视魏琛的鄙视。

“我枕巾放哪儿了？”魏琛无视了叶修的无视，他口气听起来有点郁闷，“就那条搁家里换着备用的枕巾。明天出差去香港，我这儿收拾东西呢。”

魏琛是兴欣航空业务部门的老大，也是叶修多年的老友。他在杭州尚未置业，所以自从苏沐橙搬出了叶修家里，他就麻溜地搬进来和叶修做了室友。两个吸烟爱好者凑一块儿住，叶修那大平层里从此就常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烟草气息。这俩都不像是爱好家政的人，一合计干脆雇了个保洁阿姨每周末来扫地焚香做家务，顺便照看照看苏沐橙留下来的花花草草。

“今天上午阿姨来过了吧，”叶修盘算着日子，“你去洗衣袋里找找。”

“次奥……我刚从北京回来，刚到家。” 魏琛在那边一拍脑门，他是真给忘了。

兴欣是个民营起家的航空公司，体量小而人员少，远不比在蓝雨那样的庞大的国企，各个分子部门分工明确，外勤都有专人负责。魏琛在兴欣过着的是飞人一般到处出差谈生意的生活。用他自己的话说，这叫再一次地燃烧青春；而用叶修的话说，这叫发挥余热还不迟。

“又要去香港谈快递的事儿？”叶修心下了然，末了开玩笑地问道，“说实在的我有点担心啊，在你老东家面前抢生意，你会不会感觉不好意思？”

自从喻文州升任集团副主任之后，珠三角的航运就一直是蓝雨的重点业务，市场份额也是他们占绝对优势。兴欣是个年轻的民营企业，硬件方面和老牌国企不好比，但胜在思维活络速度快，敢抢敢拼下限低。这次魏琛主导的项目，是要跟国内某物流行业巨头谈飞机租赁的合作，打算在全国第一个推出大陆各地至港澳台地区的两日达航空速递业务。

这样南下抢占市场的攻势，无疑是在和他的老东家蓝雨打对台。

 “不好意思个屁。”电话那头空了两秒，传来魏琛不屑的语气，“做生意还搞什么五讲四美，有没有商业道德，我鄙视你。”

“好好好，你有这觉悟就好，正好有个机会让你再跟当年的部下再切磋一把。”叶修这回倒是笑着接受鄙视，“我今天吃饭还碰见喻文州了。”

面对叶修忽然提起的名字，电话那头的魏琛竟然难得地陷入了沉默。过了半晌，叶修正想出声说点什么，魏琛却又开了口，语气平静。

“他怎么样啊？”他问。

“挺好的。”叶修照实陈述，“带着蓝雨一大帮子人来杭州搞团建，排场挺大。”

又是一阵沉默后，魏琛才接口，“是他小子有本事。”

“你无语了这么久，是想承认你当年看走眼了？”叶修啧了一声。魏琛在蓝雨的往事他多少是知道一些的。

“滚你丫的，老子是在想怎么把他们都干掉。”魏琛一秒钟回复本来面目，“还有你，跑去找蓝雨的人干什么？”

“碰巧在饭店遇到的而已。”叶修回答。

“你以为我是老板娘，那么好骗啊？”魏琛嗤之以鼻。

“是真的碰巧，你别不信啊。”

“叶修老子信了你的邪……”魏琛坚决不信。

叶修嘴上云淡风轻，心里却不是一点心虚都没有的。他转身，又看了看身后的玻璃幕墙。窗外阳光灿烂，玻璃那一边映着他自己的脸。

那半透明的轮廓隐藏明媚的阳光之中，像他心里在想的事，淡淡的，不具象，不可说。

电话那头，魏琛话锋一转，又谈起这次去珠三角找合作的事。叶修也即刻收回思绪，同他接着讨论起来。他俩从来就是这样，平日里互相嘲讽，谈正事的时候却都相当投入，这也是一种心有灵犀的默契了。

两个人分析了半天对航运物流这块市场趋势的看法，直到魏琛终于想起了他原本要收的枕巾，次奥了一声便挂了电话去找洗衣袋了。

叶修听着电话那头挂断的忙音，无奈地摇了摇头。那边苏沐橙正在示意她们快要结束了，叶修比了个不用着急的手势，低下头又重新点开之前刷到一半的手机网页。

关掉的时间太久，网页已经自动刷了新，重新打开到加载完成的一瞬间，叶修望着搜索条目的他刚刚输入过的词组，不由得微微一怔。

三潭印月。

三潭印月，又名小瀛洲，自古西湖第一胜景，适合在月明星稀的晚间欣赏。

叶修看着手机页面里百科条目的介绍，觉得心里所想的那不具象的事，忽然如这网页刷新一般，开始有了一帧帧逐渐清晰的印迹。

 

等到把三个妹子送回陈果家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接近傍晚。冬季天黑的早，此刻头顶已是靛色的一片。女人的战斗力是可怕的——叶修坐在车里，目送着人手五个袋子的三位女士远去的背影如是想。

车灯泛着橙黄的光晕，他忽然有些想抽烟，于是没急着发动车子，而是掏出烟盒来，倒了一根点了夹在指尖。

烟是伤身的东西，他知道。苏沐橙劝过他戒，他也试过，到最后却还是没能戒掉。对于叶修来说，这是他凝神的助力，能帮助他提起精神去思考一些问题，所以要离开谈何容易。

叶修看着烟草顶端那明明灭灭的火光，又想起那个蓝雨的男孩子来。

年纪二十五六，蓝雨航务中心的小员工，住在广州。长相清秀，脾气挺好，婚恋状况不明，性取向不明。

而他自己，年过三十，兴欣的民航机长，住在杭州。长相一般，脾气一般，未婚，单身，性取向男。

他伸出手，趁着顶灯的暖光用拇指和食指比了个丈量距离的手势。两根手指靠近又疏远，靠近又疏远，来回数次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位置。

他吐了一口烟圈，闭上眼向后倒去，重重地靠在了椅背上。

过了几秒钟，搁在储物格里的手机在叮地响了一声。叶修拣起来一看，是苏沐橙的微信。

“还没走呢？”苏沐橙在问。

叶修直起身从车窗向外看，四楼陈果家的阳台上，有个裹着披肩的人影正靠着栏杆上和他挥手，应该就是苏沐橙了。

他干脆直接拨了电话过去，“干嘛呢，外面冷，快进去吧。”

“不冷，挺暖和的，”苏沐橙声音轻快，“你怎么还没走呢？”

“抽烟呢。”叶修把执烟的手伸出窗外挥了挥，“抽完就走。”

“噢，那你抽完烟就回家么？还早呢——”苏沐橙说罢拿开手机看了眼时间，语气里有些惋惜，“才五点半不到，真的不去见个什么人？”

 “你这话里有话呐？” 叶修愣了一瞬，隔着车窗望向她，“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呢？”

“叶修。” 阳台上，苏沐橙换了个姿势倚栏杆，漂亮的双眸闪动着波光，“你跟喻文州打个招呼也就算了，可你不是那种会主动去跟蓝雨的陌生人寒暄的人。”

“我说你怎么突然建议来市区呢，明明平时没排班时，连家门都懒得出。”苏沐橙继续微笑道，“昨天晚上在机场看见的那个男生，原来是蓝雨的人。”

对苏沐橙这等细致的观察力，叶修也是彻底服气了。“昨天机场那么多人，你过目不忘啊？”

“过目不忘谈不上——”苏沐橙笑得挺得意，“我本来就还算了解你，况且空乘做久了，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苏沐橙是兴欣最年轻的主任乘务长。有些人以为她是沾了美貌和好脾气的光，也有人猜测她的火速升迁是因为她背后站着叶修这样的神级机长。如此的八卦并不少见，可这些人并不知道苏沐橙在兴欣的年度考核从来都是最优等级，一次例外都没有。

她专业、细致而专注，在她负责的航班上，但凡乘客提过一遍的要求，在整个航程中都绝对不用再说第二遍。她甚至记得她负责的各条航线上每一位机长和小飞的口味，向驾驶舱提供餐食饮料的时候，拿出来的搭配总能让所有人都满意。兴欣的机长们评价她是机组的最佳策应，而她只是一笑而过。

“天气这么好，晚上不出去走走吗？”苏沐橙抬头望向天空。

今天是农历月中，月亮会在傍晚时升起，一轮牙白的圆盘挂在空中，泛着柔和的光泽。一瞬间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不约而同地举头，注视着那轮清晰可见的明月。

过了许久，苏沐橙终于小声地笑了起来，“叶修，如果你有想做的事你就去做吧，我会帮你的。”

叶修低下头看着手里的烟。它已经烧到了滤嘴，就快要燃尽了。他拿了便携的烟缸出来，抖落聚起的灰烬。余烬熄灭之时叶修抬起头，挡风玻璃在暖灯照应下，映出他自己的影子。不再是下午时那样模糊的轮廓，五官、神色，一概清晰可见。

 “沐橙，帮我找个人吧。走你们空姐的圈子问问，不要让太多人知道。”他终于开口。

“蓝雨航务中心的，应该是喻文州的手下。叫许博远。博学的博，远近的远。”

“许—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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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文：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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