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蓝】春日宴

*CP:叶修X蓝河

*随便写写的古风小甜饼,不要当真。

*灵感来自黑猫太太的古风图

*姑且和之前的《金玉良缘》算同设定的系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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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禺城中,正月未满,蓝溪山上的青石小径游人如梭,天色渐晚依然又许多人提着香油烛火结伴而行。

蓝溪山上有座名为天元的寺庙,平日就香火供奉不断,逢年过节善男信女更是络绎不绝,登山拜佛只求在新年伊始为全家男女老少祈福。

在拾级而上的人流中,有位长发青年与众不同。他年纪很轻,尚不足廿五岁他身形瘦削,皮肤白净,身穿一件蓝丝长衫,裹月白披风,束腰处佩一件精巧的玉器。与周围提篮秉灯彼此寒暄的游人不同,他是独自一人上山的,手里提着个青瓷酒壶,轻车熟路地快步前行,然后在半山腰一处开阔的平台换了方向,转身往游客稀少的东边岔路而去。

在这蓝溪山上,除了西边的天元寺,还有中原武林赫赫有名的望派蓝溪阁。蓝溪阁以气宗剑宗名扬天下,与武林里多数门派不同,此派远江湖琐事,以讲学授课开宗立派,名下弟子皆以传道授业解惑为己任。正月十五未过,阁内的学堂皆放冬休,门下弟子多半归家探亲,通往阁内庭院的东折小路煞是安静。偶有留守的弟子结伴走过,看见那一身披风长衫,都规规矩矩地束手侧立,俯下身子恭敬地道一声“蓝桥先生” 。

蓝溪阁既以讲学立派,门下弟子文武兼修,阁内处理大小事务亦多奉读书人的规矩。除正副阁主之外,阁中几位管事的师兄长皆尊称先生。这位独自上山的“蓝桥先生”,便是蓝溪阁五大高手之一,别号蓝桥春雪的许博远。

许博远同师侄们打了招呼,将手中的酒壶牵线攥紧一些,就着月光捋一捋自己的长衫,抖落披风上沾着的飘叶残片,打算穿过庭院东南角的花园往住处去。刚踏步而出,又听见有人从背后叫了声“蓝桥先生”。

那声音清冷中带着点似笑非笑的戏谑,像蓝溪山涧潺潺的溪流,一年四季清澈沁凉,绕过石床时偏又蹦出活泼的水珠来。许博远身形一怔,还没来得及回头那人声已疾行到了背后贴身处。他听不见脚步声,只能从身周空气中涌起的意思非剑宗高手难以察觉的压迫感里寻得些端倪,眼角余光里却什么都没有。

这样天衣无缝的暗杀绝技遮影步,天下只有一人能做得到。许博远心间通透,于是放下心来,只微微闭上眼回赠对方一句,“君莫笑。”

被猜中的来人亦轻笑出声,眨眼间已伸出手来轻轻一推,许博远的右手随即受力一松。他暗叫不好,急急忙忙侧身去追那坠落的酒壶,然而视线转过几寸,那酒壶稳稳当当地落在一把泛着银光的伞尖上。

持伞之人近在眼前,月光勾出他身上的红色衣衫和腰间的金钩束带。束带上挂着的掌门令牌被月光照出几笔刻纹,定睛细看,正中央是一个叶字。

金制令牌,半掌大小,上宽下窄,沿边刻有象征漕运的水纹纹路,中间为正楷雕刻的叶字。这块令牌和拥有它的人,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是大运河漕运命脉的掌门人,那个经历了嘉世谋叛,武林动荡,韬光养晦最终重返华山之巅的传奇,天下英雄都对他忌惮三分。

更何况还有接住酒壶的伞。银质打造,结构精巧,似矛、似盾、似杖、似剑……千般变化眼花缭乱,许博远曾好奇地碰过这武林第一利器,没曾想拿到手中差点持不住。千机伞看似轻巧,实则遍布机关,重量着实不轻,没有深修的内力,千机伞只是一堆废铜烂铁。

天下使得了这名副其实的“千机伞”的,只有临安府槽帮的掌门人,叶修。

“这么快就回来了?”叶修手腕微落,伞柄倏地一沉,酒壶沿着那伞骨的轴线向后迅速滑去,直至最后被他拢在胸前都没有一丝摇晃。他轻轻晃了晃酒壶,嘴角勾起一抹上扬的弧度,“挺香。”

许博远看着眼前人,本想说点“背后偷袭非君子所为”之类,皱眉思忖了片刻,还是无奈放弃,换成了一句“哪有你这样偷酒喝的。”

“这酒本就是买给我喝的。”叶修上前一步笑道,“再说……你我之间,哪里谈得上偷?”

许博远读书二十载,饶是习了武,面皮依旧极薄,被这一句暧昧的话弄得脸上蒙羞,双颊瞬间热起来。

“……胡说。”

 

***

临安府兴欣漕运的掌门人叶修远道而来,拜会蓝溪阁阁主喻文州这件事,阁内上下悉数知晓。此次中原各派互通,是由燕京王府的微草堂堂主王杰希牵头的,商讨的则是征讨倭寇犯兵一事,事关国家社稷沿海苍生,江湖行侠虽远庙堂,亦不可置身事外。

因为叶修的来访,蓝溪阁今晨不议事,门下弟子各自随掌声师兄长习早课。许博远授完《左氏春秋》,便回到住处,在花园里独自练剑。刚练到全身经脉畅通,体肤发热,渐入佳境之时,忽然听见有人拐进别院的脚步声。

他一招银光落刃使到一半,被那脚步声打断,情急之下只得长剑向前一撑翻身站稳,回头看,只见叶修倚在院中一株合欢树下,揣着千机伞手里捻一朵绒花,笑吟吟地瞧他。

“银光落刃这一招,看似考究的是轻功,实则成败在剑气。小蓝你练功要专心啊,专心才能将内力聚集在一处,像这样……”

武功练习被叶修一眼看穿弱处,许博远正又惊又喜,还有些羞愧的难堪,电光石火之间眼前忽的飞来什么,他下意识地挥剑去迎,才发现立在上头的赫然是叶修刚刚捻在手里的那朵绒花。

绒花缨条松软,又极轻,被从远处飞掷而出竟然毫发无损,开在他的剑锋上依旧是蓬松红艳的模样,可见送花之人内力之深厚。

“你……不是在和喻阁主商量要事么,怎来我这里?”许博远摘下那飞花,再抬头,叶修已不在眼前。

“咦——”

“瞧哪儿呢?我在这儿。”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叶修早已疾行到他身侧,伸手揽过许博远的肩膊,顺势便往怀里带。许博远跌跌撞撞的掉进怀抱中,一时间眼前只有一抹红色织锦,和一节肩颈之间温热的皮肤。

“我和你们喻文州谈了半天事,有点想吃山下孙婆婆家的米酒了……”绝世高手的声音从耳畔传来,声色慵懒, “不如小蓝你去买点?”

 “你就为了这个来找我吗?” 许博远心中咯血,刚想挣开回嘴,又被对方按了回去。

“你为何不自己去买……孙婆婆那家店上回你我不是一起去过么。”他闭眼叹气。

 “我这不是还要和你们阁主有要事商量么?”叶修声音上扬,理所应当的口吻

“……”

“你我已结龙阳之好,对着那满天星辰明月磕过头的。夫君我在忙国家大事,夫人你操持家务,咱们岂不是相得益彰?”

“……一、一派胡言,小心有辱斯文。”

“还不到正月十五,上弦月出得早,咱们就在这山上对饮———”叶修环顾着别院四周的好风景,“你们蓝溪阁的风水不错啊,清风明月,花鸟鱼虫,多好。”

“……”

“哎,其实是山下太远我懒得跑……小蓝你跑个来回,不正好锻炼内功?下次再使那银光落刃定会事半功倍。”

“……”

“我给你这个做跑腿的酬金?”半晌未得回应,叶修放开他,作势要从腰间取那令牌下来交出去。

“哎别——”许博远伸手捉住叶修的手,“这可是掌管槽帮的天下第一令,总是随便给人,你也怪好意思的。”

“我哪有随便给人,不是只给过你么。你是我家人,又不是外人。”

此话何等亲密,许博远顿时心里一热。他把绒花收进袖口,腾出手来帮眼前人整理衣衫,直到那腰间的红色织锦被抚得平整垂坠,才满意地后退两步,重新望向眼前人。

 “好,我去买来便是……令牌你收收好,”他脸庞浮上微笑,低声喃喃道,“你送我那绒花当作酬金,已经足够了。”

 

***

半山腰蓝桥春雪的小院里有座精巧的露台。许博远坐在露台边上,静静地望着脚下的番禺城。夜色已暗,山下正月里热闹的街市像聚在一处的萤火,山上的别院却安静许多。

十五未至,月白酉时就会从东边升起,此刻一弯明月高悬,偶尔清风吹过,抚过院里的阔叶树木,弄皱淡淡的月影。那从山下打来佳酿的青瓷酒壶早已被打开,微凉的乳色米酒倒在两只均瑶小盏里。

“我以我酒敬明月。”叶修眯起眼,举起酒盏对着那半弯的月亮。

“这酒明明是我买来的,要说也是我说吧。”许博远端起另一盏酒,皱着眉头道。

 “行吧,那就我以我夫人的酒敬明月——”叶修换了说辞,将身旁人拥入怀中,“满意否?”

“……你有辱斯……哎,罢了罢了。”

“夫人,给哥亲一个?”

“!!!没、没门!”

叶修有意逗他,于是笑得开怀。一阵风飘过,那露台旁蒙蒙的月影仿佛也如他一样笑起来。他望着那摇晃的影子,不禁有些感怀。

此行南下,他来找喻文州商讨征讨倭国犯兵一事。倭国来犯者里有多位忍者高手,黑衣夜行,十步一杀,防不胜防,导致福建沿海军民动摇。燕京王府这才想集武林众高手,共赴沿海,筹谋反刺杀,若能不动声色解决这场争端,稳定军心合力抗敌,是为上上策。

只是,此去凶险,未有归期,就连这南国的月明和手中香甜的米酒,都不知再顾是几时。

更何况,还有身边人……

罢了,他收回思绪,干脆不再去想,将手中酒盏一饮而尽。

“叶修。”怀中人正在这时开口叫他。

“嗯?”叶修低头看。小剑客饮了酒,脸颊泛红,一双眼睛里却有亮晶晶的月色。

“你猜我对月亮念了什么诗?”

“这我哪儿估得中——”叶修笑笑,“熟读唐诗三百首的是你,不是我。”

“呵呵,不是唐诗。”小剑客也笑,笑着打了个响亮的饱嗝,“是五代的祝酒词。”

“哦?”五代词叶修更不熟悉,只等他说下去。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许博远念了句开头,盯着天上的月亮,只心满意足地笑,不肯再继续读下去。

“叶修,等你回来,我们再来喝酒。孙婆婆说下次早点来,她那儿还有下酒的盐水花生,今天卖完了。”

“……嗯。”

“叶修……平安回来。”许博远看着他,“君子一诺。”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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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n.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南唐)冯延巳《长命女》

*我还挺喜欢这个古风设定的,写完航空paro有机会扩展开来写个小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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