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CP：[律师] 张新杰X [记者] 楚云秀 

*副CP：[法官] 王杰希X [音乐家] 唐柔

*私设张楚二位是高中同学。

前文：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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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唐柔的婚纱终于从意大利运回了唐家，一道被送回来的还有修改好的楚苏二位的伴娘礼服。于是周末的下午，三个人继苏沐橙的画廊开业典礼后又一次聚在了一起。

唐家给伴娘准备的礼服已经是名家手笔，对自家小姐的婚纱更是一掷千金。裁缝把礼服小心翼翼地拿出来的时候，两位旁观者的嘴巴都瞬间张成了O型。

学艺术出身的苏沐橙对设计最是敏感，半蹲下身捧着婚纱层层叠叠的绢纱裙摆，对里头那些高超的细节设计赞叹不已，顺便朝唐柔打听着设计师的资料背景。两个人热火朝天地讨论了半晌，苏沐橙转过头对着楚云秀道，“秀秀，你看柔柔这裙摆散嵌的水钻多漂亮，等到婚礼现场追光一打，那效果简直像星星一样。”

“嗯。”唐柔虽然没提这礼服的价格，但是凭她的判断，保守估计至少是六位数起价。果然人民币的光辉就是璀璨啊！对这一点她倒是发自内心地认同。她点着头回答苏沐橙，视线一偏却是瞥见一旁挂着的那套同样看上去便知价格不菲的西装礼服。她调转方向冲着试衣服的新娘子问道，“柔柔，你家老王又不在啊？”

“单位看材料呢。”唐柔笑，“他办公室里差不多常年都有半柜子的卷宗要看吧，今天一早就出门了。”

“我去，是你家老王太拼了，还是搞法律的都这样？”楚云秀疑惑着，心里已经联想到了家里住着的某一位。难道搞法律的人都是工作狂？张新杰自从搬过来也几乎每天都卷不离手。这段日子以来，楚云秀每次火急火燎出门赶采访，时常能看到张新杰坐在餐桌旁，一边喝牛奶一边捧着文件夹做着批注。除了案情卷宗和政府文件之外，他似乎还订了许多国外的法律报刊和新书，楚云秀窝在家里写稿的时候，时不时会收到邮政送过来的英文包裹，无一例外全是寄给那位的。

“怎么，你们家张律师也这样？”唐柔一边照镜子一边回答。

“唉等一下，什么叫我家张律师？”听着唐柔的话楚云秀心下一哆嗦，立刻义正言辞地抗议。唐柔和苏沐橙两两相望，当即笑得不能自已，后者更是直起身拍着她的肩膀，非常努力地绷住脸道，“你们现在同住一个屋檐下，一家人什么的也说得通嘛。”

“是呀，而且……”唐柔也转过身调皮地眨眨眼，“把你高中时候的草稿纸收藏到现在，他不是特别喜欢你就是特别讨厌你，你觉得他是哪一种？”

楚云秀在张新杰车里找到的那张卡片，她并没有刻意瞒着两位好友，更何况这段由她的字迹和他的名字组成的陈年旧事，其中纠葛交缠的深意她并非未曾思索过。只是越是深入地探查，好像就越走向一个未曾预料、甚至不敢预料的答案，让楚云秀本能地觉得是什么地方出了错，只好又全部推倒重来地循环往复。

每日与张新杰抬头不见低头见，他平静的脸庞和简短礼貌的话语刚刚好将彼此隔离在和平相处的位置。而那些楚云秀在自我推测中一闪而过的念头，却又完全无迹可寻。

“他能讨厌我到这个份上，我倒是一点儿也不意外。” 那些淡淡的微弱的思绪，也只好像钟摆来来回回地摇晃，最终又回到最初的那一端去。

“秀秀你呀，”唐柔摇头无奈。她提着裙摆往更衣室里换衣服，关门前的一刻又探出头来望着苏沐橙，“沐沐，你有没有觉得秀秀和张律师之间关系特别似曾相识？”

“《傲慢与偏见》嘛。”苏沐橙微笑着接过口，“一个呢不够平易近人，另一个呢又被偏见蒙住了双眼……秀秀你说是吧？”

楚云秀正在喝唐柔特地为她准备的生理期调养花茶，听到好友一唱一和地调侃，差点被自己呛到。她咳了两声，搁下茶杯捋着胸口愤然抗议道，“什么傲慢与偏见，哪儿跟哪儿啊！张新杰跟达西先生哪里有半点相似的地方啊！”

“你不喜欢这个比方？那咱么换一个，柔柔你说呢？”苏沐橙更乐呵了，站在更衣室旁伸手敲了敲门。

“《理智与情感》。”里头立刻传回唐柔带着笑意的回答，“也是简奥斯汀的。”

大概是“理智与情感”这答案太过经典，苏沐橙笑得花枝乱颤差点要倒在门上，还强忍着伸出手给唐柔点赞。

楚云秀对简奥斯汀这位爱情小说的鼻祖并不感冒，相反地，英国作家中她向来钟情于狄更斯这样擅长描写人性的现实主义大师。

然而再怎么说，奥斯汀的这两部经典爱情小说是文科学生的必修课，楚云秀更是早在中学时代就读过了，眼下被好友用来揶揄自己同张新杰的关系，她还是涨红了脸。

“沐沐你给我等着！”她顾不上小腹里一阵阵地抽痛，从沙发椅上起身就要跟那两个决斗。

三个人闹了好一阵子，还是楚云秀先败下阵来，她摆摆手道，“算了，今天我战斗力太差，得先回去了。”

“秀秀你要不要紧？”苏沐橙同她一道生活了五年，早已领教过楚云秀被生理痛折磨的惨状，此刻也立刻安静下来关切地询问好友的状况。

“倒是还行吧……”楚云秀皱着眉头答道。现在估摸着情况不算好也不算太坏，保险起见还是早点回去躺倒为上。唐柔见状便也不再留客，招呼着菲佣取来自己常用的一点药材拿给她，便又请司机送她回家。

回家的路不算短，楚云秀百无聊赖地撑着脑袋，还是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张新杰。有点讽刺啊——她想——明明他是一个计划分明又恪守规则的人，可不管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他的出现都恰恰打乱了她原本以为的安稳生活。

披在自己身上的外套，厨房里传来的烟火气息，泛着银色光芒的车钥匙，红木餐桌对面身影，再到报纸上无数赞美之词簇拥的优秀学生，礼堂里谨慎发言的学生会主席，收走她来不及写完的数学作业的课代表，拦着不让她逃课的少年……

时光的默片一格格地倒带重播，记忆的碎片跟着斗转拼凑，层层叠叠的覆盖之下，最后落于眼前定格的还是张新杰的面庞。除了个子更高、五官更加分明锋利之外，他似乎从来都没有变过。不管是那副即使身穿休闲服也纤尘不染一丝不苟的模样，还是礼貌却带着淡淡疏离感的笑容，还有藏在镜片后面深不可测的那双眼睛。

如果能把时空落下的屏障收回，重回到最早相遇的那一刻，自己看到那双眼睛的时候会说些什么？会与原来不同吗？要是一切能重来一遍的话，他们之间会有什么不一样吗？

 “楚小姐，您到家了。”

司机把车停在楚云秀的公寓楼下，回过头适时地招呼她。楚云秀从发散的思维里被唤醒，再定睛一看才发现，刚刚眼前浮现的张新杰的面孔哪儿是脑补啊，他不就在这儿站着呢吗？

她冲司机点头道谢，下了车又目送他掉头开走，这才转过身来对着公寓门口。

没错，张新杰就在公寓门口站着呢。他穿着灰色的棉质休闲开衫，戴着运动手环，手里还拎着附近超市用来装有机食品的纸袋。这样的的打扮楚云秀并不陌生。张新杰是个注重运动和饮食的人，除了每天都保持固定的锻炼时间以外，如无公事饭局也尽量都在家开伙。所以他常常在出门运动后顺道去超市买菜回来，这副模样楚云秀见的多了也便无所谓了。

然而今天则不同，因为张新杰的对面分明还站着个姑娘。两个人在公寓门口的台阶前说着些什么，女孩子似乎有点激动，张新杰却不动声色地向后退开一步，扶着镜框微微颔首，道了声“抱歉。”

说完这一句，眼前的两个人又陷入一阵沉默里去。楚云秀像突然闯入的旁观者似的，在这进退两难的境地里尴尬地站了一会。她正犹豫着是不是该悄悄离开，偏偏小腹又开始撕扯着阵痛起来。她干脆一咬牙，低着头冲着公寓大门走了过去。绕过两人身边的时候迫不得已同他们目光相对。她没有说话，只挤出一个微笑示意他们“继续”，然后加快步伐离开了。

乘电梯一路上行进了家门，楚云秀倒是没急着回房间。她挪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热水，有些茫然地盘腿坐在了沙发上，脑袋空白了一阵还是不可避免地想起了楼下那一对。虽然刚刚只远远地站着看了看，但那个陌生女人姣好的身材容貌和不俗的气质打扮还是落在了她的眼里。楚云秀做记者这几年，识人的本领还是培养了少许的。那个女人一看便是养尊处优的角色，同张新杰倒很是相配。

想到这里，她忽然被自己的分析吓了一跳，连带着整个人也怔了怔。楚云秀认识张新杰这些年，印象中他一直是个优秀到有些不近人情的变态好学生。什么云端之上高岭之花之类的形容她当然是不屑于用在这位死对头身上的，然而记忆之中的张新杰好像从来没有和哪位异性走得特别近过。

高中那些年，零零碎碎传到她耳中的对方的爱慕者也不少，从学姐到学妹再到外校的某某和某某，硬要掰着手指盘算，加起来能勉强组成一个加强排。只是当年楚云秀光顾着为这些前赴后继的、只看表面不看内涵的女同胞们痛心疾首了，如今再追溯回忆，才发现张新杰竟然没有对任何一个女生有过特殊的关注。

甚至于……哪怕是被他各种针锋相对的压制着的，高中三年从头到尾也只有自己一个人而已。

所以眼下楚云秀才突然醒悟，刚刚看到楼下那位同张新杰关系非同一般的陌生女人的时候，自己的反应居然觉得有点别扭。那个女人和张新杰到底是什么关系呢——她竟然不可思议地介怀了起来。

正这么想着，房门突然又开了，张新杰的身子从门缝那头探了出来。他提着买回来的菜施施然进门、搁钥匙、换鞋，整个流程自然地一气呵成。楚云秀下意识探头往门外看了好几眼，直到关门声传来才提醒着她外面没有其他人了。她这才把目光又移向张新杰，上下打量着。

“想问什么就问。”张新杰正准备烧一壶热水，面不改色目不斜视地道了一句。

谁要问你了，自作多情！楚云秀第一反应是吐槽回去，然而记者的敏感天性还是让好奇的心理占了上风，她听见自己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你女朋友？”，说话间带着上扬的轻快语气，让这问话听上去像是开玩笑一般不痛不痒无伤大雅。她并不指望从张新杰嘴里套出什么有价值的答复，只不过是一时的好奇心作祟罢了。

张新杰反倒是停下了手中的水壶，抬起头来望着楚云秀的眼睛微微一笑。

“以前的。”他答得坦然，连音调也没有变化半分，“怎么？”

这回答显然出乎楚云秀的意料。她正握着马克杯的手一抖，温热的清水洒出来几滴落到右手手背上。不会烫到吃痛，却将她从惊滞里带了出来。

“没什么。”刚刚加速的心跳平静下来，楚云秀背着手收回目光，“随便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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