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地球/李一一】Hardcode

*流浪地球,李一一个人向。

*本来想写口条cp的结果写成了李长条个人向,哭了。

*有点私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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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李一一,二十三岁,流浪地球计划中国技术官。

刘启叫我李二,他妹韩朵朵叫我李长条。

我想说他们都错了,就算真给我起个绰号,那也应该是李三才对。我爷爷是清华计算机系的教授,我爸也是,我大伯是上海交大的计算机教授,我二伯是国防科技大搞信息论的教授,我妈是微软全球人工智能研究院的高级研究员。 

正应了那句老话,我是搞计算机的的,我全家都是搞计算机的。

老李家我这一辈姐弟四个,大堂姐叫李铃铃,二堂哥叫李陵一,小堂哥叫李一林,到我这儿顺理成章就是李一一,顺序排位,长幼分明。每次去我爷爷家,他老人家看见我都是老三老三的叫。

我曾经问我爸,得亏李家就我们四个小孩,这要是再多一个他们怎么办。我爸笑笑,说这有什么,就算李家后代人丁兴旺到有两百号人,咱们也能用十六进制起名字。

他说这话的时候,我们正在我爷爷家吃饭。那年我六岁,我爸从清华被征调,入选流浪地球计划,成为负责赤道转向发动机打火程序设计的高级技术官。那天我们全家在一起为他送行,李大李一李二也在,他们的爹娘早一步已经被征调,所以干脆住到了爷爷家里。

我爸跟我开着十六进制的玩笑,他分明是在微笑,声音却有点奇怪。

许多年后我加入流浪地球计划的那天,我明白了那种奇怪的语气叫惆怅。

他是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李家有后辈的那一天。

 

我是17岁那年加入流浪地球计划的。 

我自打能识英文字母开始就跟着爷爷学计算机,14岁进入我全家的母校清华大学,读了计算机系的少年班,三年毕业并且成为全系绩点最高的那个人。

爷爷说在他们那个年代,能在清华拿到绩点第一的人,是所有人都羡慕的天之骄子,毕业后有很多选择,做研究去工业界创业甚至转行,怎样都行,几乎可以横着走。

但是现在,与流浪地球项目相比,其他的都是浮云。如果把人类文明比作一个程序,流浪地球计划就像是最底层的机器语言,没有它,所有的上层语言都是一时昙花,开两下就谢了。

因为成绩最好,我被直接调进了苏拉威西转向发动机项目,负责维护我爸当年参与编写过的运行代码。同时也机动服务于亚洲区其他普通发动机的日常维护。

苏拉威西那台像赤道之眼一样的巨型发动机里有着我见过最大的项目代码量,成百上千万行,底层的,控制的,交互的,各种模块各种封装错综复杂,普通人见了大概会头晕目眩,光是规定如何写注释的手册就有好几本。

那些注释手册和代码顶端都画着闪辖了的洗脑提示语:

“流浪地球指挥中心信息技术部提醒您,代码千万行,注释第一行,命名不规范,同志两行泪。”

跟我同批入选的年轻技术员们第一次见这句话都跟我一样笑得前仰后合,但很快大家都笑不出来了。能够调动这样庞然大物的代码,和我们在学校或者实习项目里见过的比起来,简直是降维性打击。

这种体量的代码,注释写不好,确实两行泪。

后来我开始跟运输车执行对其他发动机的支援任务,才发现原来这样的洗脑的提示语在流浪地球项目里到处都是。每个人都是初听觉得好笑,听多了却再也笑不出来。

后来我站在苏拉威西地下城的中心广场,抬头看着那片用我妈公司的代码模拟出来的蓝天白云,想起我爸被征调时在餐桌边上跟我开玩笑的语气,我想我终于懂得了他的意思。

流浪地球是人类文明战胜太阳的唯一的出路,但是它太脆弱了。就像在这深深埋藏于低地的地下城,想要捕捉一丝自然光亮那样奢侈。只有所有的部分都严丝合缝地完成,我们才有一线生存的希望。

人类,根本没有流泪悔恨的机会。

 

苏拉威西和亚洲区域其他发动机控制代码的运行状态,成为了我生活的全部中心。那些在全球各个控制中心24小时无间断播报的预警屏上的光亮, 只有红黄绿三原色的跳动,就是我的世界。

发动机的更新、调试、版本维护,奔赴在如冰川一样荒凉的地表上的对亚洲各地的技术支援……日复一日,枯燥且繁忙。 

我爸那一辈的科研学者们已经搭建好了发动机的一切技术框架,我们做不了太多创新性的工作,权限也有限,让发动机安全平稳的运营下去就是最大的成功。

参与流浪地球的年轻技术官们都是世界各地的精英,用我爷爷的话说,就是在黄金年代里可以横着走的人——这样平凡如螺丝钉的生活,不是所有人心理上都能坦然接受。 

后来我遇到刘启的那一天,他妹妹韩朵朵曾经在被后世媒体称为“一次重要的人类讲话中说”她不知道希望是什么。其实我挺理解她,在生存要务大于一切的环境下,人类连追求不被灭绝的宏观的希望都不能保证,那些每个人微观的希望或者梦想,根本不值一提。在这一点上,她和我们没有什么不同。

“既然参与进流浪地球计划,就要学会把希望这两个字hardcode在心里。要相信你能做到,你才能真的做到。”我爸给我打电话时对我说。

“这是反天性的。我从小学编程,学会的第一条技巧就是不要把变量写死。”我回答。

“是,所以你才要去做。”他说。

好吧,Whatever.无论我怎么想,工作还是照常,日子还是照过。

我们在执行任务的日常生活中会给自己找点乐子,每个人都不太一样。老何他们搞硬件的喜欢用乱七八糟的电子器件焊些神奇的玩意,譬如能用三十六种语言一边给你倒咖啡一边给你讲相声的蜜汁机器人。我们搞软件的会自己编些游戏玩,比如我小时候很喜欢的龙与地下城,后来我写了个流浪地球主体限定online版,噢如果你下载过它的安装包,那个开发者11Lee就是我。 

有时候我会搞一些更有现实意义的东西,譬如春节十二响。其实最早我写了个更复杂的版本,在原来的版本里,发动机喷的火能跟音乐喷泉似的演完一首春节序曲。模拟效果那叫一个威武霸气,比我小时候最后一次在地面上看的国庆烟花帅多了。

但是领导一秒钟都没想就给否决了。

“超预算了。”领导甩出四个字,“哪有那么多核燃料演歌舞秀,放个炮仗得了。喷泉什么的等你以后有机会去拉斯维加斯去看吧,他们把那大喷泉搬到地下城了。”

得。那是没辙。后来春节序曲项目以春节十二响的简单形式在那年春节零点倒数时出现在了千家万户的电视显示屏上,为此还给了我发动机的完全点火权限。领导说,这是给大家提提气。

我爷爷打电话给我,说他和李大李一李二一起看了转播,都看见我写的东西了,说老三你写得不错。

我给他老人家拜年:“现在也就只能写点这个了。”我看着电脑屏幕里循环回放的镜头,笑着说。

我爷爷带了一辈子学生,用那种老教授特有的谆谆教诲的语气说,“经验都是有价值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了呢。”

电话那头挺热闹,我听见李大李二在唱歌。过了好半天爷爷又说,“这十二声炮仗好啊,好兆头。”

我当时正在徐州发动机中心执勤,听他那话噗嗤就乐了,我说谢谢爷爷,借您吉言,明年要是预算够,我跟领导申请给您放个完整版的。

结果这话说了没多久,机会就来了。

那一天,当我坐在回到苏拉威西的运输车上,望着那刚放完炮仗没多久的巨型发动机,感受到了我上岗六年来从未有过的懵逼……和兴奋。

我爷爷还真没说错,今年这个春节,我过得真跟春节十二响似的,轰轰轰轰轰,满脑子冒火星。

如果说在去往杭州执勤的路上遭遇地球人反叛军只是个人意义上的命悬一线,那么当我千辛万苦赶到苏拉维西后,却被告知地球还有七天即将毁灭,就是一次星球级别的死亡宣言。

而等到坐在运输车里,看着旁边我认识不到一天的汽修小哥跟我说他要炸木星,基本堪称整个太阳系级别的冲天大火炮了。

不知道为什么,从我脑子里蹭蹭冒出的火星中,有一个念头是,刘启是我见过最像我老爸说的把“希望”两个字hardcode在脑子里的人。

他跟我讲那计划的时候,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到炸木星的主意。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应该是无知者无畏,毕竟他是个汽修专科毕业的,连驾驶证都是借用他姥爷的,呃,普通青年。

但是当了多年技术员的职业修养让我没有来得及深入思考这个问题,大脑就自动跳过它去计算起了炸木星的实施可能性,然后我的额头渗出了兴奋的汗水。理智告诉我,在其他一切方案都宣告失败的时候,剩下的那一个,哪怕只有0.1%的可能性,都是最好的方案。

当我在脑海里把点火所需程序和物资来回清点了三遍之后,我推了推眼镜,看着刘启和他带来的妹妹以及白毛。

“你们知道春节十二响吗……我想我有发动机的点火权限。”

 

点火倒数的最后几秒,我是在苏拉维西地下城度过的。那个我妈公司出品的模拟屏幕还在渲染着十分逼真的虚假蓝天,直到某一刻,它开始疯狂的战栗。我知道这就是决定命运的那一刻了。

屏幕里一只被模拟程序生成出来的小鸟,它原本正飞向旁边的树丛,屏幕开始颤抖,那小鸟看上去跟喝了二锅头似的上下乱抖,然后哗啦玻璃屏幕碎了。身边的人群爆发出尖叫和哭泣,那是对于未知的原始的恐惧。

我没有叫,我只是默默看着那不再亮丽的液晶天空,感受着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巨大的震颤。

我知道我们成功了。又或者,我相信我们会成功的。

 

一切平静下来之后,我恢复了技术官的职位,继续奔走在苏拉维西和亚洲基地的发射中心之间,照顾那些推动着这颗行前继续前行的动力系统。

领导说为了嘉奖我在木星危机时临危不乱的技术指挥,明年春节可以完整地播一遍我的春节序曲。我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我爷爷,他很高兴。我还告诉了刘启和韩朵朵,他们说忒俗,怎么的也得搞一个rap才有意思。

我还跟我爸通了个电话,说虽然不知道我会不会有后,但李大李一李二应该不至于让李家绝后,我说没准几百年后李家家谱真有用上十六进制的那一天。

还有,我告诉他我开始考虑把希望两个字hardcode在心里了。

“为什么?”他问。

我站在地下城的广场举目望去,是春天了,液晶屏上满是鸟语花香,

“因为创造出来的阳光也是阳光,”我摸了摸口袋里的二十面骰,“0.1%的希望也是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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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n

*李长条那么年轻就成为了软件技术官员并且在最后关头无bug启动点火,我觉得除了他是个读少年班的神童没啥更好的解释,就这么私设了。

*其实他常驻在哪儿我也不知道,咋看上去北京比较可能,但还是私设在苏拉维西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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