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下席楼】Saro con te 02

CP:张英席X赵越

*随便写写,主大佬视角

*前文: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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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张英席入行十余年,参加电视台的录制是家常便饭。即使是季播综艺,他今年早些时候也曾在某互联网巨头的一档选秀节目里做过指导嘉宾,算是有一定的经验。即使如此,声入人心的录制节奏和强度仍出乎他的意料——湖南卫视完整的制作流水线以及业界领先的多线程运营,几乎是推着他在梅溪湖录制中心里一刻不停地转场。等终于拍完一轮素材可以坐到休息室里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一点半了。


没想到来长沙的第一天就拍到这个点。张英席抬手看看手表的指针,伸手扯了把领口的领结,终于放松自己陷在沙发靠背里。门虚掩着,走廊上仍不时传来熙攘不停的脚步声和谈话声。头几集初评级有太多的素材要录,成员们和工作人员都不得不随时待命,夜里的录影棚和白天几乎没有区别。


张英席揉着太阳穴,在倦意中强撑精神,思维却不受控制地涣散,直到有人推开了休息室的门,那嘎吱的轻响才让他回过神来。


“张老师?”大概是没想到休息室有人,来人急忙停住了脚步,步履收得太快身体都跟着踉跄一步。


“是你?”张英席抬头望着眼前的年轻人。明明他们不久前刚一起吃过饭,但眼下对方画着舞台妆,又穿着节目组提供的黑色衬衫,挺拔的身子让他觉得分明和之前不一样。


初见时那双仿佛笼在霜色之中的淡淡眉眼,也像拂去薄雾后露出本来面目的月光,展现出年轻而柔和的美感,叫他不由得错愕。


“对不起张老师,我以为休息室没人。”赵越略带窘迫地攒着手,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没事儿,快进来吧,我也是刚来。”张英席扬起笑容,招手唤他进来。


休息室不大,拢共就一张双人沙发两把椅子外带一个饮水机。为了见缝插针地拍花絮,小半空间还留给了一套摄影设备。张英席正打算在沙发上挪开些让出位置给对方,赵越却已经快步走到了对面,抓过一把椅子便坐了下来,然后十指交握着搁在膝上,一副紧张的模样。


想招呼对方的手抬到小半,才发现他已经在对面坐了下来。张英席瞧着赵越,不知为何从心底生出些许莫名的失落。


自己这是怎么了?他自嘲地想,平时在演出活动里见到陌生后辈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比眼前这个还拘谨的也不是没有,外在表现得再客气,陌生人之间总是难免生分,这也正常。可唯独是今天这位,让他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大概是因为一起吃过饭,饭局还是校友聚会的由头,自己潜意识里觉得和赵越已经不算陌生人了吧……又或者是因为刚才饭间的交谈,让他觉得有种难得的被懂得的感慨,所以才产生了错位的认知。


张英席这么想着,无声地轻叹口气。


“你也录到这个点?”他收回手,装作去抹额头上的汗来掩饰小小的尴尬,然后换上关切的语气。


“是啊,刚刚轮到我跟乐队彩排。”赵越点头回答,“刚排完。”


“Saro con te?”张英席挑眉笑了笑。


赵越的反应空了一拍,睁大眼睛疑惑了一秒钟才才反应过来。“对,是那首,”他说,说完不好意思地笑了。


他微微低着头,休息室的灯光掠过他的发梢和睫毛,在脸颊上落下浅浅的影子。大概是带妆的缘故,赵越的脸与唇比之前更显得绯红。


这孩子笑起来挺好看的——张英席第一反应竟是这个——赵越一定是个很有台缘的招人喜欢的孩子。


而且还挺容易脸红,他又想。他本打算跟赵越多聊几句,比如问一问为什么选了这首曲子,来这档节目有什么打算,又或者叙叙国音时期的旧——国内艺术的圈子不大,论声歌则更小,总有能聊起来的话题。


可看着眼前人,他又害怕自己这么做会显得过分热情,容易吓着对方。赵越给他的感觉就像是咏叹调里的最考验技术的弱音位置,非得用连贯的气息轻柔地处理不可。


他沉默着想着些心事,赵越倒是抬起了头。


“张老师呢?”赵越问,“您今天不是彩排吧?”


“我不是,我彩排是明天。”张英席指了指腕表,“明天上午,节目组流程挺紧的。”


“对啊,”赵越说。谈起节目的话题,他看上去放松不少:“今天的还没结束呢,我后面还有人在彩排,前几天也经常拍到后半夜。”


“是吧……”张英席点头,忽地想到一个关键问题,“你们都怎么回去?这么晚了,他们给派车么?”


“嗯,回酒店有班车,十二点点之后逢整点一班,下一班是两点——”赵越没戴手表,于是抓起手机看了看,“哦,还有一刻钟,快了,我等会儿就去地下车库等。”


两个人顺着班车和打车的问题多聊了两句,休息室的门又被人推开了,这次探出头来的竟然是挂着工作证拿着对讲机一脸疲态的任洋。


任洋冲赵越打了个招呼,转向张英席道:“张老师您今天拍摄结束了对吧?我让副导先开车送您回酒店?”


任洋作为节目组的总导演,显然是这连轴录制中最辛苦的一个,眼下说话的嗓音都带着火燎过的哑。张英席见状赶紧摆手说不用了。他自己也是来参加节目的选手,本就不想被特殊化,大家都坐班车那他也应该坐班车才对。


更何况赵越还在身边——他微微侧过目光,望向身旁年轻人那轮廓分明的侧脸——不知道为什么,他格外不想让赵越有不好的印象。


“两点不是有车么。”于是他笑了笑,冲任洋点点腕表表盘,“快到点了,我自己下去就行,您快忙您的去吧。”


说罢他又转向赵越:“我刚来,还不太认路,麻烦你带我去停车点行吗?”


大概是没想到会和张英席同行,赵越微微愣住,不确定的眼神在另外两个人身上游移了几轮,最终还是被张英席的笑容说服,点点头说了声好。


 

地下车库的电梯口道班车的上车点之间是一段长长的封闭通道。夜已深了,周围一片寂静,只有头顶一排照灯笔直地排列开去,落下彼此重叠的光斑,绵延着通向前方。


张英席和赵越并排向前走,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有脚步声交错,更显得四周空旷而安静。


张英席忍不住偏过头去看身侧的赵越,他正抱着臂默默地走在右侧,目光平视着前方出口处那明亮一片灯光,像在全神贯注地思考什么重要的问题。


他的脚步轻轻的,并不快,恍惚间张英席却有种错觉,觉得赵越似是在刻意控制着步行的速度,好让他永远落后在离自己半个身位的地方,只要微微侧身,转过目光,随时都能看见赵越整齐的鬓角和微微泛红的耳廓。


自己大概是真的累了,居然有这么不切实际的想法……张英席伸手揉了揉眉心,试图将脑海里这点突然造访的小心思抹去。


他们只见过两次,不能算是完全的陌生人,但也绝不算相熟,在凌晨的地下通道离并排走一段回家的路,却只能始终保持被动的默契的沉默。


仅此而已,仅此而已。


什么都不必想,也什么都不必说——张英席收回目光,深深地吸了口气,双手揣进兜里,重新望向脚下的路。


然而就在两个人快要走到出口的时候,却是赵越叫住了他。


“张老师。”赵越率先停住了脚步。


张英席闻声收住了步伐。他像刚刚那样侧身,转过目光,看见的却是一抹空白。反应过来再回头,发现赵越正停在离自己两步远的后方。


通道外的亮光洒进来,先掠过自己,再和自己的影子一道落在赵越的身上。年轻人的面庞一半泛着光泽,一边隐在自己的影子里,像一幅有所隐喻的画。


“怎么了?”张英席听见自己在问。


“张老师,今天下午先导片采访的时候,导演问我,第一轮替补请教的环节,想要请教哪位首席——”赵越顿了顿声,眉头微微皱起,身侧的手也攒紧了,似在积攒全身的勇气。


“如果可以的话,我……我希望能请教您。”他说。


赵越的话实在是出乎张英席的意料,他下意识地去看赵越的眼睛,那双琥珀色的瞳孔亮晶晶的,神色却十分认真。


“我?”他当即便有些犹豫。


替补请教的真人秀环节是在两天后正式录制,任洋提前告诉过他,关于他的出场,节目组要设置一个小小的悬念。


“您会是最后出场的替补成员,到时候首席位上会有一个还没有被请教过的首席,然后你们之间会进行独唱竞演。”任洋是这么说的。


“这样做也是为了控制节奏。整个第一轮独唱请教会剪成至少两期,我们希望把实力比较强的几位老师尽量分散安排到几个时间点,这是为了节目效果做出的考量。”任洋又说,“当然,这个我们只跟您还有另外两位老师沟通过,绝大部分替补成员都还是会自由进行请教,所以麻烦您帮忙保密。”


张英席没有表示异议。他来声入人心的目的很单纯,就是为了推广歌剧艺术,别说第一轮以替补出场,就连最终席位是首席还是替补他都无所谓。出场方式也好,比赛对手也好,都不是他关心的问题,这方面他都可以尽量配合节目组。


只是此时此刻,他的心情却有些复杂。赵越想要请教的人是自己,这让他觉得喜悦,可是他却必须以替补的身份登上舞台,赵越所说的两个人之间的请教注定是不可能发生的。


但他不能说,也不愿意去破坏对方的一份小小的期待——赵越的目光正望向自己,那双眼眸中分明是在期盼着什么的,他感觉得到。


“有机会的话,当然好。”最终他只是笑笑,上前一步,伸手在赵越的肩上拍了拍,“但咱们谁是首席谁是替补还不一定,这些都说不好呢。”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鬼使神差地去拍赵越的肩膀。晚餐时他曾和久别未见的赵一和何宜霖用这样的方式打招呼——亲切地,自然地,带着前辈鼓励后辈的姿态地,轻轻地拍一下肩膀。


可当手掌落在赵越肩头的一刻,他却觉得自己和对方都微微地一僵。


赵越的身材比一般人瘦削,骨骼的线条也分明好看。他的肩胛骨的轮廓和自己手掌的纹路贴在一块儿的触感,是和赵一或者何宜霖都完全不同的感觉。


也许是因为太过安静的夜,也许是因为太过炫目的灯,此情此景,环境作祟……在那亲切的,自然的,带着前辈鼓励后辈的姿态上面,他分明觉得多了一点东西——一点暧昧的,微妙的,静电般令人刺痛的感觉。


这是怎么了……张英席凝视着自己悬在空中的指尖,一时间失了神。


好在有人在这时呼唤了他的名字。那人的声音和年轻人刚刚的轻声截然不同,带着活泼的调侃,将他从空落落的沉思中拉了回来。


“张英席?”那人正站在班车点的牌子下面,回过头往他这边望,脸上的表情有点震惊。


“你什么时候到的?”那人又问。


张英席回过神,定睛一看才发现站牌下站着的是个老熟人。


“……棋元?”他也意外极了。


中国歌剧院歌舞剧团的独唱演员郑棋元是他的旧识。两个人年纪相仿又都常年在北京,总政和歌舞剧团同属国家最高水平的文艺单位,官方的民间的合作都不少,十来年前两人就在央视同台过。


郑棋元也来这个节目他是知道的,也想着回头集体录制的时候去打个招呼,没想到却是在眼下这个场合第一次碰面。


“他们说你要来,我还想着你什么时候到呢,怎么在这儿碰到你。”郑棋元笑呵呵地过来打招呼,画风一转调侃起他来,“大忙人,最近累坏了吧?”


“咱们不是彼此彼此?”张英席微笑。他知道郑棋元说的是总政的演出任务。今年是建国70周年,总政也好,歌舞剧团也好,官方演出任务相当繁重,他差点因为这个要推掉声入人心的邀请。最后好不容易获得单位同意能来参加,行程也是密密麻麻见缝插针地安排,接下来三个月他要频繁地在北京和长沙之间反复飞。


“我可是请了假,没你那么夸张。”郑棋元笑,顺手扔过来一块巧克力,“喏,请你吃的,饿了吧。”


张英席伸手去接,双手按住巧克力的瞬间,视线略微偏转,这才发现刚刚还在自己身边的赵越此时已经离开了,站到隔着几步远的另一边,和一个同样在等车的戴眼镜的年轻男孩聊着些什么。


或许和更年轻一点的成员在一起不容易拘谨,赵越好似轻松了许多,对方正讲到什么有趣的事儿,赵越听了笑得不行,差点要倒在那男孩身上,是他刚才不曾见过的活泼。


张英席忽然没来由地觉得胸闷,像是心脏被抽离掉一块,簌簌地下坠,喉间却像被堵住了,他张开嘴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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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圈老师大概是全岛第一个直呼大佬全名的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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