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下席楼】Saro con te 01

CP:张英席X赵越

*含国音line及其他成员的友情向

*一直说要给《地平线》写一个大佬视角的后续,但是真的开始写,却发现不是一发完可以搞定的,那就来个短篇连载吧,按节目录制的节奏。

*也许好的爱情,也需要静水流深,慢慢培养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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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解放军总政治部歌舞团的独唱演员张英席赶到长沙的时候,是节目组总导演任洋亲自去机场迎接的。


张英席没有助理,只有一个总政宣传部的工作人员和他同行,这让任洋十分意外。他在电视台见惯了来来往往的大小明星,不少刚出道的新人都有经纪人和助理前后簇拥,张英席这样业界地位颇高的歌唱家如此接地气,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对对方产生了好感。


“不好意思,北京早上航空管制,航班有点延误。”张英席走过来和任洋握手。他的着装也很朴素,穿了件简单的polo衫。


“不要紧的,我们现在开车过去。”任洋客气地同张英席打招呼,“等一下在酒店请您吃个便饭,晚上马上就要化妆录一段素材,节目流程挺紧的,请您多担待。”


“没问题,之前咱们就沟通过嘛,张老师这里一定全力配合。”同行的那位宣传部工作人员是个和张英席差不多大的女人,听了任洋的话露出职业化的笑容,“之前跟您说过,老师有两个学生也在这个节目,麻烦您安排他们一起吃个饭,等会儿方便吗?”


“方便方便。”任洋点头。这一季的节目里有两个本科在国音声歌系读书的学生,一个叫何宜霖一个叫赵一,据说都是张英席从前在国音执教的学生,不知道他通过什么渠道知道了消息,提前打招呼来问能不能和学生见一见。


“两个都在,跟他们说好了直接酒店见。”任洋说,“还有一个也是你们国音的校友,叫赵越,现在在央音读研,跟的阎维文老师,我把他也叫上了。”


“赵越?”总政的宣传面露困惑,转向身边的张英席,“张老师你知道这个人吗?”


“他是煤矿文工团的,去年才刚读研。”任洋解释道。


煤矿文工团,又是阎维文老师的学生,那应该是民族唱法方向……张英席在脑海里搜索者搞民族和民通的熟人,却一无所获。


赵越,赵越……这个名字听着不算生分——倒不如说这名字太大众化——可他的确没有什么印象。


他不想拂了任洋的好意,于是笑着打了个圆场:“可能之前演出见过。煤矿文工团归在文旅部下面,跟我们总政不是特别近。他也是国音的,那正好一起来,还得谢谢您提前安排,不然咱们就漏人了。”


“哪里,应该的。”任洋忙不迭地应声,不禁有点心虚。还好张英席情商高,否则自己可能还弄了个乌龙。

 


说是接风,其实只是一餐便饭。节目组在协议酒店金茂的二楼餐厅定了个小包间,吃完饭楼都不用出就能直接回房间。总政这边两个人,节目组是任洋和管理成员的副导演,再带上三个国音的学生,一共七位,开销也不大。


张英席一进包间就注意到了两张熟悉的面孔。赵一他是最熟的,毕竟亲自带过。他记得这个小胖墩长得很有特点,笑起来很憨厚。当年自己给他上课的时候还是个小孩模样,现在去欧洲留学了,穿一身西装站在自己面前,竟已有了点大人的样子。


“你好啊小朋友。”他伸手拍拍赵一的肩膀。


赵一又惊又喜,但被“小朋友”三个字给郁闷到了,一句“张老师”脱口而出时都扭曲地拐了弯。


赵一旁边站着的是他的本科同学何宜霖。对何宜霖张英席没有对赵一那么熟,但他记得自己曾经给国音的学生上大师课,有个高个子的男中音嗓音条件很好,外语也学得出色,他还鼓励那孩子将来到国外读研,一晃也好些年过去了。


“你现在更帅了。”他看着眼前这个身高近190的大男孩,由衷地赞叹。


“张老师好。”何宜霖倒是一脸认真,“老师您才是最帅的。”


“过了啊,过了。”张英席被他那一本正经地吹捧逗乐了,佯装生气地绷直了脸,最后还是笑出声,也拍了拍何宜霖的肩膀。


视线再转过一点,他瞧见站在里侧窗边的一个陌生男孩。今天天气好,窗外的晚霞还裹着灿烂的余晖,那孩子站在逆光里,显得格外单薄。他个子不算高,模样半隐着看不清晰,第一眼只觉得五官柔和,面色却有些苍白。


“你是赵越?”


张英席回想着任洋提起的名字,颇感意外。任洋之前说赵越是硕士,还在煤矿文工团工作。艺术这一行的考学不比普通人那样按部就班,许多人要反复尝试才能考上心仪的学校,更别提深造和报考专业的艺术团体了。


他原以为按任洋介绍的资历,赵越应该是个比赵一和何宜霖都要大一截的前辈,眼前这个男孩实在是过于年轻了。


他正这么想着,那男孩往前走了两步,在他跟前俯下身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是我,张老师好。”赵越说。


再抬头时,张英席才看清他的五官。一张小小的白净脸庞,半长的黑发软软地搭在额前,眉目和脸颊的血色都是淡淡的,琥珀色的瞳孔却是透亮又好看。


年轻人挺直脊背站在眼前一步之遥的地方,那双透亮的目光朝着自己望过来,竟让张英席莫名地晃了眼。像是时间的指针被谁按了暂停键,他的心跳也跟着漏掉了一拍。


大约只是两三秒的空挡,张英席回过神来,悄悄伸手扶住了最近的椅背。“你好。”他点头打招呼。


还应该说点什么吗?他有些犹豫,却又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眼前的青年和赵一或者何宜霖都不同——具体哪里不同,他也说不清楚——但总有种隐隐的奇特的预感。他甚至怀疑起自己的记忆,他们真的从来不认识吗?还是他们其实在哪里见过,发生过什么事,他应该记得却又全都忘却了?


他想到有些失神。


是任洋打破了沉默:“大家都坐吧,咱们抓紧时间给张老师接风,晚上还有拍摄任务呢。”


“小赵你多大?”坐在张英席旁边的总政宣传问起赵越,“任导说你跟着阎老师读研究生,我们还以为你不小了。”


“我三十二,再过几天就三十三了。”赵越回答。


“呀,真看不出来。”宣传姐姐意外极了,“你是哪年进的国音?”


“我是07级的,12年毕的业。”赵越回答,抿着嘴看向张英席,“张老师刚回学校的时候办汇报演出,我还去帮过忙。”


张英席闻言微微一愣,心里涌起时光飞逝的感慨。


他回国音教书是十年前的事了,那一年他刚从美国学成回来,意气风发,一切都是最好的样子。他在母校开汇报音乐会,全场座无虚席,曾经的老师、同学、国内的同行都来看。他在台上唱的歌剧选段都是年轻时最喜欢的曲子,那些漂亮的咏叹调和宣叙调让他心甘情愿地沉醉。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从头腔和胸腔一路上涌,环绕在大厅里再重新回到自己的耳廓,整个人都兴奋地要飘起来。


从前老师说,年轻人不要过早地频繁演唱大歌剧作品,嗓子和气息都要从艺术歌曲开始慢慢培养,那一次大概是少有的任性。


年轻时他曾有幸站在艺术的殿堂里,将那些古典歌剧作品拥在怀里细细抚摸。那些日子像梦一样,令人不愿醒来,不愿去想未来要走到哪里。转眼十年如白驹过隙,许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


十年前他以为自己可以一直那样演唱下去,或者和曾经指导过他的老师一样,去指导更年轻的孩子,让这些永恒经典继续传承下去。然而如今……


都过去了——时间是单向奔流的河,覆水难收——又何必再想。张英席微微叹息,收起那被忽然掀开的回忆,对身侧的同事自嘲地感慨:“你看,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都被拍死在沙滩上了。”


“没有没有,没有的事!”赵越却着急了,他使劲地摇着头,“张老师您……您始终都是我们业界完美级的,完美级的——”


他似乎在搜寻着合适的词汇,一时间嘴上都打了结,眼神在面前的碗碟上来回摇晃。


张英席望着赵越,望着他将眉毛拧在一起,仿佛这样就能帮助自己思索一样。赵越身上透着的某种紧张感让张英席莫名的很在意,在意到他想就这样一直望着他,等他能说出答案,能舒展眉头不再焦虑的一刻。


“男神!完美级的男神!”坐在旁边的赵一看赵越想得急,提供了自己的答案。


“是的是的。”何宜霖点头赞同。


“对对,张老师始终都是我……我们大家的业界男神。”赵越终于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又不好意思地笑了。


张英席仍旧望着赵越的眼睛,赵越没有看他,而是朝身边的赵一笑着,张英席却觉得那里有着莫名的胆怯和慌张。他是故意在避开自己的目光么?


“张老师,今晚有录制咱们就不喝酒了,喝点牛奶吧。”又是任洋打断了张英席的浅思。


“好啊,谢谢。”他从任洋手里接过赞助商提供的牛奶,眼神却不由自主地又飘向了对面的年轻人。赵越仍然低着头和赵一说话,两只手掌里攒着牛奶,软包装的纸罐在掌心无意识地来回摇晃。


为什么呢……总觉得哪里不对。


自己又为什么总是忍不住想看着他呢?张英席也垂下眼帘,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饭吃到末尾,张英席问起赵一和何宜霖,初评级考核打算选什么曲子。何宜霖老老实实地回答,说选了Enrique Iglesiasde的名曲Cuando me enamoro.


张英席赞许地点头,说这曲子好,曲调轻快又迷人,还是引人入胜的情歌,近些年西班牙和拉美音乐大势崛起,这首歌连波切利都翻唱过。


“不过你现在学西班牙语了?”张英席问。


“也没有,我是照着波切利那个版本翻唱的,后面是意大利语歌词,整体是双语版。”何宜霖答道。


两个人在探讨歌词和版本的问题,赵一却嘿嘿笑起来,说张老师您哪里知道,这可是何宜霖的人生写照,他当年向老婆求婚就是在餐厅舞台上唱得这首歌。


“何宜霖唱歌多专业啊,唱得餐厅里一多半的德国女人都跟着沉醉,在发现有女主角之后又跟着心碎。”赵一当时在现场,提起八卦声音都拔高几度,“当时我们同学里只要在欧洲的都跑去柏林凑热闹,那天晚上的狗粮真是撒得不要不要的。何宜霖选这歌,妥妥的首席了好吗。”


“喂喂,不要当着老师的面乱讲啊。”何宜霖嘴上严肃地抗议,脸上却已经红了。张英席看着挺感慨,当年还是个大男孩,现在都已经成家了。


“张老师您千万别听赵一埋汰我,”何宜霖说,“他选的可是弄臣。”


“噢?”张英席来了兴趣,“哪首?”


“Questa o quella.”提到自己,刚刚还眉飞色舞的赵一立刻羞涩起来,“我唱得估计一般,让老师见笑了。”


“挺好,这首时长短,旋律又活泼,有名气又不算烂大街。男高音的曲子里选这个挺好。”张英席看着他,又看看何宜霖,伸出手指在两个人之间来回点了点,“你们也都到了可以上台演剧的年纪了,这些有名的剧目,该唱就大胆地唱。总要面对观众,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紧张感只能靠大量的舞台经验来消除。”


“谢谢老师。”两个年轻人听得认真,异口同声地表达感谢。


“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啦。”张英席笑着鼓励他们。他是打心底里觉得高兴,眉梢眼角都一齐向上,露出些许带着岁月痕迹的细纹来。


“张老师您真厉害,什么曲子您都能给指导。”一直安静倾听的赵越却在这时轻轻说了一句。


他仍然没有直视张英席,只是看着赵一和何宜霖表达自己的赞叹。这话里有恭维的意味,任洋和副导演听了也连连附和,饭桌上一片宾主尽欢的祥和。


唯独张英席的心里略微怔住。


赵越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很干净,带着一种需要轻拿轻放般的小心的柔和。张英席在唇间无声地咀嚼赵越刚刚说的话——他无从分析赵越的真实想法,却倾向于觉得这句话里有一点深意。


一点只能是说给自己听的深意。


自己11年从国音被调进部队文工团,离开了学校变成了军人。军人必须永远把国家的需求放在第一位。演唱的曲目、参加的活动都不再是一个纯粹的学院派歌唱家或者普通的大学老师所能掌控的那般自由。


弄臣这样的古典歌剧也好,Cuando me enamoro这样的流行歌曲也好,他能演唱的机会太少太少。如果不是因为真心喜欢,喜欢到十年如一日化作习惯的聆听和关注,他不会像刚刚那样一提到就能滔滔不绝地讲下去。


离开高校去部队,他后悔吗?不。学院派的艺术往往只属于少数人,属于大城市建制华丽的剧院。但部队文工团却能让他的歌声去到每一个角落——到高原,到森林,到大兴安岭寒冷的边境,到每一个辛勤劳动的普通百姓身边。在青海演出木兰诗篇的时候,他高原反应严重到流鼻血,不得不吸氧才能上台,那时候他都不曾后悔过。


可是,如果问他遗憾过吗?他却不能说没有。古典艺术的美是他以声乐为毕生追求的本心,在美国跟随多明戈大师学习的三年,明明辛苦极了,却是他人生最幸福的三年。


何宜霖和赵一这样的年轻人羡慕他所谓的功成名就,他又何尝不羡慕他们能在歌剧艺术的发源地学习、深造、生活、演出,能自由自在地唱这些几百年大浪淘沙才留下的金子一样闪耀的作品。


这种复杂而矛盾的心理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起来,但眼前这个年轻人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却让他有种被懂得的情感。


为什么……竟然是在一个素不相识的后辈身上,他找到了一点被懂得的共鸣。


“你呢?”张英席发现自己无法抑制对赵越的好奇,“赵越你准备唱什么?”


对面的年轻人闻声抬起了头。他刚刚跟同伴说话时的微笑还没有褪去,四目相对的时候,张英席望着那双晶莹透亮的泛着光的双眸,觉得里面大概有自己的倒影。


“Saro con te.”这一次赵越没有再躲开目光,他学着张英席看他一样,凝视着张英席的眼睛。


“我和你……张老师,这首歌叫我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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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文:02

*大佬真的有在青海演出歌剧,高反严重到不得不在上台前吸氧才能坚持上台的经历。老师们值得所有人的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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