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CP：[律师] 张新杰X [记者] 楚云秀 

*副CP：[法官] 王杰希X [钢琴家] 唐柔

*私设张楚二位是高中同学

*本章有一大波王柔，大到可以毫不脸红地打个王柔tag的地步

前文：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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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仪式在傍晚时分正式开始。王杰希同志身为党员，显然不可以有宗教信仰，唐柔也不是喜欢附庸风雅的人，于是教堂牧师之类的全都免了。好在唐家花园里悉心布置了简单大方的花台，整体气氛也十分温馨浪漫。

这场婚礼没有请乐队，却留了一套弦乐四重奏的乐器在花园，供来来往往的宾客随意取来演奏。

唐家的社交圈子自然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更何况唐柔有许多艺术界朋友。从楚云秀入场到现在，这园子里悠扬的弦乐声就没停过。

新郎已经先一步入场。楚云秀站在唐柔身侧，望着不远处王杰希一身燕尾服站在花台中央，朝候场的新娘这里面露微笑。身后站着的两个伴郎据说都是法院里的后辈，一个叫刘小别一个叫高英杰。两个男孩子年纪轻轻地没见过大市面，此刻端着手站在台上都显得有些拘束。倒是称得新郎更加英姿挺拔，气定神闲。

实话说王杰希的外表压根算不上出众，还由于职业的缘故，总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倨傲和压迫感。可是唯独此刻，唯独在眼前的场景下，楚云秀忽然觉得，当那个人难得地卸下所有的包袱，竟然是出人意料的温柔。

爱情真是神奇的东西。

她忍不住这样想，视线却鬼使神差地稍稍偏过去落在坐席里张新杰的身上。对方恰好也在这时转过身来，无声地同她四目相对。

这一幕被旁边的苏沐橙看见，轻咳一声眨眨眼，露出秒懂的笑容。楚云秀赶紧正色回来，俯下身去帮唐柔整理婚纱裙摆。

“柔柔。”唐爸爸理了理袖口，走过来挽住女儿的手，“以后想家了，随时回来。”

“知道了，”新娘子声音有点哽咽，“谢谢爸。”

“你从小到大，爸爸什么事都由着你，是希望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家庭都能给你最大的自由。如今你即将建立自己的家庭，爸爸却要提醒你，要开始学着照顾好自己的小家。小王是个好孩子，你们以后要互相尊重，互相扶持。”

“爸爸妈妈年纪大啦，再没有什么更高的要求了。只要你们过的开心，我们就放心了。”

 唐书森是家产万贯的富豪级企业家，平时在受邀在媒体讲话，说的也多是指点行业江山的一言九鼎。此刻攒着女儿的手这样轻声细语的低声嘱咐，所思所言与一般父母别无二致，其中深情款款，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忽然悦耳的古典音乐在这时响起来，有相熟的宾客相视一笑，抬手运弓拉一首楚云秀熟悉却又叫不出名字的合奏。

和弦交响着，那样深情而动听。所有人都在这时屏息凝神，静静地等待新娘的入场。

可是新娘子此时已是忍不住泪如泉涌，就连一旁端着捧花的苏沐橙都陪着泪眼婆娑。楚云秀知道她这是想起了自己的身世，赶紧抬手一抹眼角，飞快地给新娘伴娘一人一张湿纸巾。

“谢谢小楚。”唐书森和蔼地点了点头，转身又对唐柔说，“别哭了，咱们该出场了。”

走到花台的步道不算长，两边的亲朋好友抬手把粉花瓣轻轻洒在新娘身上。楚云秀跟在身后，目光怔怔地望着那件定制婚纱的裙摆上点缀的水钻。它们正跟着唐柔的步伐，沿路闪着点点微光，如同满天浩瀚的繁星，一步步奔向宇宙的深处。

再抬眼去看时，唐书森已经侧过身把女儿的手交到了王杰希的手里。后者轻轻挽在新娘的腰间，微笑着俯下身来，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别怕”。

这便是了。

楚云秀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却忽然在这时涌起了泪水，它们在一瞬间漫上眼眶模糊了她的双眼。

所有女人期待又害怕的婚姻啊，这便是了。

握紧对方的手，从此风雨同舟，无论前途是艰难险阻或是柴米油盐，都有我陪伴你身侧，你不用怕。

婚礼的主婚人叫方士谦，是王杰希从前在城北法院的前辈。楚云秀没和他打过交道，但早已听说此人在公检法系统里是出了名的天才级人物。据说他看卷宗速度飞快，上庭效率奇高，和王杰希那种稳扎稳打的风格很是不同，却偏偏又让控辩双方都十分忌惮。

每到季度末绩效考核的时候，方法官分管案件的结案率之高、上诉率之低都是遥遥领先的存在。他还没从城北院离职时，王杰希失去的好几次先进个人奖章都是被他拿走的。这次他能来给王杰希做主婚人，倒是让很多人跌破了眼镜。

而且这人——楚云秀凝眉又多看了两眼——他和王杰希可真不像。明明看模样是年长几岁的样子，可是言谈之间却十分活泼，半点架子也没有，活像个在德云社练过两年的相声爱好者。光是几句开场白，就已经逗得全场西装革履的宾客忍俊不禁。

“唐柔小姐，”相声爱好者清清嗓子，双手交叉端在身前，摆出庄重又严肃的表情面朝新娘开口。

“你愿意在这个神圣的婚礼中，接受王杰希先生作为你合法的丈夫，与他组建家庭，一起生活吗？你愿意从今以后尊敬他，安慰他，关爱他，在你们的有生之年不再另作他想——”

“就算是，”方士谦念到这里，忽然停了一停，咧开笑容补充道，“就算这个男人因为工作太忙，没准四十岁不到就谢了顶；就算不论你嘱咐多少次，他还是永远不记得洗衣服的时候把深浅颜色分开洗，你仍然愿意爱着他，忠诚于他，与他共度一生吗？”

这不按常理出牌的婚礼誓词引出满座高朋间的哄堂大笑，就连被调侃的新郎都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眼角淡淡的细纹里满是无奈的笑意。

唐柔刚刚的泪还未干，眼下泪中带笑，使劲地点点头才哽咽地说出一声“我愿意”来。

“那么王杰希先生——”方士谦转向自己的好友，“你是否愿意在这个神圣的婚礼中，接受唐柔小姐作为你合法的妻子，从今天开始相互拥有、相互扶持，共度一生。无论是好是坏、富裕或贫穷、疾病还是健康，都彼此相爱和珍惜——”

“即使每天晚上，你眼前的这个姑娘会睡成大字形，一个人占掉四分之三的床，你只能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你也会不厌其烦地给她掖好被角，希望她做个好梦吗？”

“当然，”王杰希回答地不假思索。他垂下目光凝视着自己的妻子，又轻轻地道“我当然愿意。”

“那么你们现在可以交换戒指了，祝福你们成为合法的夫妻。”主婚人收起刚刚调皮的笑容，欣慰地高声宣布，“——我祝你们白头偕老。”

 

婚礼仪式和晚宴中间，是一个小时的自由酒会。唐家大小姐的婚礼，本地商界政界受邀前来的贵宾不在少数。衣冠楚楚的宾客们各自端着酒杯在花园里走动、相互攀谈，俨然把这里当成一个不可多得的社交场合。

楚云秀陪着唐柔换好晚礼服补了妆。接下来是新人的两个家庭合影留念的时间，她微笑注目了一会儿，便独自端了杯酒往花园里走，打算找个地方透透气，修整一下。

刚走到宴会厅门口，还未来得及转身走到洋房正门，便碰见了张新杰。他同她一样，也端着杯鸡尾酒，正微微垂首，看接待处用白玫瑰花环搭成的告示牌，上头是稍后婚宴的座位安排。

“你还敢喝酒呀？”

看着他手里的高脚杯，楚云秀心里就忍不住发憷。她一共就见张新杰喝过两次酒，两次都没什么好结果，以至于她打心底里对他的酒品产生了深深的质疑。

“是气泡水和葡萄汁。”

张新杰仍在认真地扫视座位安排表，头也没抬，只抬起手中的酒杯晃了晃。

楚云秀见状也就懒得再跟他讨论，干脆也走过去，站定了俯下身，在一张张的告示牌里找自己的名字。

“我坐哪儿来着……”她一边凝起目光上下扫视，一边忍不住自己小声嘀咕了起来。

张新杰却在这时直起身，他盯着楚云秀的侧脸，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小学生。

“你是伴娘，伴娘不是应该坐在主桌么？”

西式婚礼晚宴，伴郎伴娘会陪着新人坐在主位的长桌上。这是经典的标准流程，唐柔也提前同她讲过。结果楚云秀今天零零碎碎的事情忙得多，居然真给忘了，倒是让张新杰看了个笑话。

“噢，是嘛。”

她明明闹了个红脸，嘴上却也不愿承认，只点着头轻哼了一声。想一想又莫名地不甘心，一挽头发，继续低下头仔细找，“那我帮你看看你坐哪儿。”

“已经找到了。325桌。”张新杰很不给面子地直接伸手在某处点了点，“这里。”

楚云秀顺着他手指的位置看过去，果然看到张新杰三个字，下面跟着的还有张佳乐孙哲平，以及几个她不太熟悉的名字。

不过……325桌？她没来得及愤慨张新杰的不配合，只觉得有些奇怪。

这次婚宴一直唐柔在准备，王杰希工作忙，负责的部分很少。然而宾客宴请的最终安排，倒是由他亲自敲定的，唐柔也就顺水推舟地不再去管，楚云秀和苏沐橙自然更不会知道。可是她曾经听唐柔说起过，这婚礼规模并不太大，满打满算不过30来桌罢了。325这么个奇怪的数字是哪里来的？

她正在百思不得其解，就听见身后有皮鞋踩着地板的沙沙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婚礼开始前那位跟自己搭过话的张佳乐不知何时又冒了出来，目光同她对视的时候大大方方地抬手挥了挥，然后站到她身边，学另两人一起开始找自己的名字。

“师弟，我说的没错吧？王杰希这人看上去不声不响，一副无欲则刚的样子，实际上道行深着呢。”张佳乐静静地看了一阵子，然后挑着眉毛朝张新杰下结论，“瞧瞧，这哪儿是无暇分心谈恋爱啊。”

他说罢还伸出手指在右下角一行小字上点了两下，重重地感叹道，“这分明是个中高手啊。”

楚云秀和张新杰闻言定睛去看，这发现张佳乐所指的地方有一行花体的英文小字。

Table 325: We first met each other at 325 Central Ave.

（第325桌：我们在中央大道325号初次相遇）

中央大道325号，那是市音乐厅的地址。楚云秀猛然想起苏沐橙同她讲过，唐柔与王杰希在那个雪夜相遇的、自己一开始都不敢相信的、如同电视剧一样奇妙的故事。

那个被唐柔形容为“命中注定”的相逢，此刻就落在她眼前的这张婚宴座位表上。

楚云秀有些错愕，愣了愣才收回目光接着朝其他的座位安排看过去。

Table 21: We shared our first kiss on Mar 21st.

（我们在3月21日与对方分享了初吻）

Table 57: The first sonata Rou played for Jiexi was Beethoven’s Sonata No.23 (Appassionata), Op.57. 

（唐柔为王杰希演奏的第一首乐曲是贝多芬的热情奏鸣曲，作品号57）

Table 580: The first present that Jiexi prepard for Rou was a LP of Rachmaninoff's piano concerto, priced at ￥580.

（王杰希为唐柔准备的第一份礼物是一张拉赫玛尼诺夫钢琴奏鸣曲的黑胶碟片，售价580元）

Table 922: On the first trip we made together, we took the flight ANA922, from Shanghai to Osaka.

（我们第一次一起旅行时，乘坐了全日空922号航班从上海去大阪）

……

最后一行是主桌的位置。楚云秀看到自己的名字和苏沐橙摆在一起，一道列席在新娘的旁边。

主桌的座位号是1。

Table 1: You make me humble and ambitious. Thanks for coming to my life, and sharing with me one love, one life time. I will always love you.  

（你让我学会虚怀若谷，也给了我壮志雄心。感谢你走进我的生活，与我一起分享一生之中唯一的爱。我将永远爱你。）

楚云秀目瞪口呆，目光怔怔地望着这不起眼的角落里，王杰希是如何一点点平静地叙述和整理两个人的回忆。每一张餐桌的号码里，都是一个细枝末节里微小而动人的故事。

“真是想不到。”就连一旁的张新杰也忍不住微微摇着头感叹。

楚云秀转过身，朝远处正在拍照的新人投去深深一瞥。唐柔好像正要打个电话，却举着捧花而行动不便。一旁王杰希正提着她皮包，于是笑着帮她把手机翻找出来拨了号，才举起来轻轻搁在她耳边。唐柔抬抬眉毛，看口型是说了句“谢谢”。

从前她以局外人的目光来看，总觉得唐柔与王杰希的这段感情里，两个人的付出似乎是不对等的。她不明白为什么向来心气高傲的唐柔会放下身段，身心投入地去爱王杰希那样一个性情淡泊的人，甚至也还在私下里同沐橙吐槽过这一点。

然而现在再重新转头看，才明白自己所没有看到的那些空白片段里，是怎样的另一种款款深情。

才明白原来爱情真的是两个人彼此之间才懂得的事，它冷暖自有知，而不足为外人道。

她想了很多，渐渐地飘远了思绪，直到张新杰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沉思。

“你最近有没有假期？”他低声问。

楚云秀回过神来，下意识地举目四望。那边张佳乐正在给孙哲平发微信头也没抬，周围也没有其他人了，这才确定张新杰这是在问自己。

“怎么了？”

她顺口回道，心里却已经不由自主地算了算自己的年假，盘算了十几秒才发现截至到今天为止，今年的带薪年假居然一天都没有用过。以前沐橙说她是劳模她不信，现在看看好像还真是。

“如果你有空的话，一起回去看看吧。”

张新杰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视线，目光重新落在座位表上那个用漂亮的英文字体印刷的“325”上。那是他一会儿要落座的位置，也是新郎新娘初遇的美好场景。

“啊？”楚云秀没反应过来，“去哪里？”

“回X市。”张新杰伸手推一推镜框，面露微笑，“我们第一次遇见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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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文：24

*终于写出了王柔的婚礼，无憾矣。

*让张楚两只做了一期配角，不好意思QVQ

*站在上帝视角的作者表示，那首楚云秀叫不出名字的曲子是埃尔加的《爱的致意》。

*也许下章就是完结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