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CP：[律师] 张新杰X [记者] 楚云秀 

*私设张楚二位是高中同学

 前文：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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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新杰和楚云秀的高中母校坐落在X市市区的一处繁华路口。校门外是通向三个方向的自行车步道，每到早晚时分总会被熙攘的人流覆盖。再远一点能看见X市的几座标志性古建筑，那是古城从千年前就流传下来的遗迹。再远的，就是市中心拔地而起的高楼和数十公里外的城郊外那隐藏在雾气中的山腰了。

学校刚放了暑假，里头除了教职工和准高三来补课的学生之外没有旁人。现在还没到午饭的时候，校园里安安静静地没有声响。

“学校真是一点都没变啊。”楚云秀转过身来对着学校大门旁的围栏，好生感叹。那上头挂着十来米长的大红横幅，汇报的正是今天高考中某某考生夺取状元的信息。

“跟你当年一模一样啊。”她抬起手肘碰了碰张新杰，随即回忆似的播报出声，“热烈祝贺我校张新杰同学以684分夺得全省文科第二，大市文科状元……当初也是挂在这排围栏上，一点地方都不带挪的。”

她讲得起劲，偏过头去望向身侧人的时候才发现他双手插着兜，面上露出一丝隐隐的微笑来。

“你笑什么？”楚云秀不解。

“没有，”张新杰出声否认，可脸上那点笑意却更明显了。他也学她一样，偏过视线同她四目相对，望着她的眼睛缓缓道，“只是没有想到，你居然一字不落地都记得。”

楚云秀微张着嘴，只一秒已经反应过来这其中暗含的调侃意味，脸上跟着腾起一片绯红。 

“那是因为学校给你的横幅拉得太长，大家走过路过都在担心那横幅末尾都要垂到地上去了，我才多看了几眼好不好。你以为我想看？”

我当年才没有那么关心你好吗！她心里忿忿不平，连忙出声反驳。

张新杰却似乎并不打算跟她纠结这个问题。他眉毛一挑目光一收，摆出一副“你不用解释，我懂”的表情，全然把她的话应承下来，搞得楚云秀有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喂喂，张新杰，你不要误会啊……”

她上前一步正打算接着申辩，张新杰却是已经径直朝校门口走了过去。等到传达室的保安讲了几句话，才时候才回过头来问道，“进去看看？”

楚云秀抬了一半的手只得自认倒霉地又放回去，同时彻底放弃了同张新杰澄清误会的打算。她也不知道张新杰和保安大叔到底说了些什么，只得三步并作两步地跟在后头，低下头假装看不到保安大叔的炯炯目光。

学校同十年前变化不大。除了门口的花园似乎翻修过之外，教学楼、实验楼、自行车棚、甚至是草坪前一字排开的校园信息公示栏，同他们以前在这里念书的时候相比，都几乎未有变化。楚云秀望着公告栏里头铺陈的各式展板，忽然间产生一种微妙的错觉。

仿佛自己和张新杰还是当初十七八岁的年纪。仿佛等一会儿上课铃响了，她就要飞奔着向楼上的教室跑去，跑得太快连制服裙摆都要跟着飘起来。

展板连着好几个橱窗。摆放了太久未曾更新的缘故，不少地方都泛了黄，好似旧相册那般倒退着翻阅过去，叫她凭空生出沧桑的感觉。

学校的教学质量当然是公示栏里重中之重的内容。历届学生状元的照片和录取高校都在第一块橱窗里被一一陈列。楚云秀一眼就看到了当初的张新杰。

那张清秀却不苟言笑的面孔背后，是他从年轻的时候就一直沉稳谨慎的个性。一如既往的冷静、可靠，有时却也会理智地让自己觉得讨厌。

也许在他与她之间的十年里，变了的只有时间而已。

楚云秀正略略发怔，张新杰却在此时忽然开口。“这是你吧，” 他指着展板的某处角落问着，又像是要确认似的，俯下身去多看了几眼。

楚云秀也有些惊讶，跟着凑上去瞧，才发现那是一面是介绍学校社团发展史的板块。在提到了校报的地方，用的竟然是楚云秀高二那年作为校报主编的而进行的述职报告会的照片。

她上学很早，高二的时候应该还不到17岁。年轻的自己穿着衬衫格裙，西装外套，特地收拾打扮地干练齐整。女孩儿面露自信的微笑，双手撑在讲台上不知道正说些什么。她试着回忆了一番，却实在有些想不起来了。

“你真是一点都没变。” 张新杰道。

他伸出手，隔着玻璃轻轻拂过展板里的少女散在肩头的长发。

那场述职报告是在行政楼的多功能厅办的，位置就在学生会办公室的楼下。张新杰记得，他和楚云秀在当时已经陷入了漫长的冷战，尽管那其实非他所愿。

那天他从学生会办公室出来，略一犹豫还是拐去了多功能厅的方向。他没有进去落座，只是独自在门口站着听完了整个报告。

学校里的这类社团负责人的述职会，大多数时候只是走个过场，除了团委老师以外的听众寥寥无几，可是那天却是个例外。他第一真正意识到楚云秀在学校里的人气有多高。

她好像永远都有许多朋友，更不缺那些在青春期荷尔蒙作用下，愿意为了她鞍前马后的追随者。

高中生主持的校报校刊，原本也无人指望能写出什么深入的报道。年轻的楚云秀却丝毫没有轻视。为了住宿生夜读的安全，她跑遍了大大小小的行政办公室，跟踪写了完整的三期追访，最后连本市媒体都有所耳闻。直到学校后勤重新安排了夜晚校园的保安巡逻计划，住宿生和家长表示满意，她才心满意足地收手，公平公正地用最后一期结稿给学校写了一次好评。

他就站在报告厅的门外，整个钟头一言不发地望着台上的人，未曾动过一步。他静静地听台上的少女讲述着调查的种种事项，有条不紊地回答着老师的提问。

她一直保持着灿烂的微笑，好像那日窗外高高悬挂的初夏的太阳。

他求而不得的太阳。

那一天楚云秀的目光自始至终都不曾落在他身上，他却觉得自己再也移不开眼睛。

“我记得我高三上学期的时候还在做一个调查来着。”楚云秀抱着手臂，盯着那张自己年轻时候的照片看了半晌，忽然想到什么。

“嗯？”张新杰收起回忆，转过身面露询问的表情。

“我一直都在查学生会的帐。想看看你们那么多活动经费，有没有被什么会长私吞掉。”她有意开他玩笑，扬着眉毛笑得一脸狡黠。

“是吗。”张新杰却不为所动，推着眼镜用笃定的语气追问道，“没查出问题吧。”

“没……”楚云秀气馁。她当然没查出任何有问题的账目，否则张新杰的大名肯定早就以加粗标题的字体出现在校报头版了。她记得自己私下抽查了几次，发现不仅钱账对应到一毛不差，就连明细账做的跟银行水单似的细致详实。

“你当然查不出什么。”张新杰想像着当初楚云秀奋力调查的勤勉，忍不住低头笑了起来，“因为学生会的帐都是我亲自监督做的，怎么会出问题。”

“你……”楚云秀十分无语，但这的确是张新杰做得出来的事。所谓不怪我军不努力，只怪敌军太狡诈。她也只能耸耸肩，略微心疼了一下当初兴致勃勃想搞个大新闻的自己。

张新杰却在此时伸手揽过她的肩膀，带着她继续往前头礼堂的方向走。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他想——他很感谢时光，甚至感谢那些针锋相对的过往。那些不愉快的过去，如今再回头看，已统统成了美好回忆里的有趣的注解。

而他自己也终于能从那扇门的背后走出来，一步步地走到她的身边，伸出手去拥抱他的太阳。

 

礼堂的门意外地没有上锁，楚云秀轻轻推了一把就走了进去。

六月底毕业典礼时的装饰还未及时撤掉，看台上悬挂着的各式横幅、泡沫展板都还搁在原处。地板上的用来划分班级区域的胶带依旧清晰可见，什么今日我以学校为荣，明日学校以我为荣之类的标语也高悬在主席台的上方。

空旷的礼堂静悄悄的，只有靠近中午而升起的太阳从顶窗之中洒进金色阳光。它们像时光的琴弦，拨动着让她的昨日记忆重现。

楚云秀站在礼堂中央，忽然觉得这一幕是那样似曾相识。好像十年前那个典礼才刚刚结束的夏日午后，毕业班的学生们刚刚捧着毕业证书四下着散去。大家有的在拿手机自拍，有的约着去网吧打游戏，谈笑着三三两两地向母校做最后的告别。

而她则热得不行，拿着大开本毕业纪念册当扇子用。十七岁的楚云秀急匆匆地加快脚步，一门心思只惦记着飞奔回家吃午饭。

她顺着人流步履匆匆，直到听见身后有人叫她的名字。

脑海中的记忆沉默着倒带重播，过去同现在的场景竟然恰到好处的全然重合。楚云秀怔怔地望向身边的人，嘴唇动了动，终于按耐不住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我一直想问你——”

她集中起全部精神望着他的眼睛，仿佛要从那双波澜不惊的褐色瞳仁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我们毕业的那天，你到底想对我说什么？”

那是她年少时因为骄傲而错过的答案，兜兜转转整十载，如今才终于又有听到的机会。

这个机会，她不想再失去第二次。

“楚云秀。”

张新杰如同十年前一样，踏出上前的一步。他也在这时微微抿起嘴唇，唇角牵动着面颊，露出认真又紧张的神情。楚云秀微仰着脸不愿移开目光，她想将那副镜片背后的漂亮眼睛看清晰，好让她知道那里究竟曾流动着怎样的波光。

“楚云秀同学，”他又轻声叫了一次她的名字，伸出手紧紧扣住她的手。

“我想对你说对不起。过去这两年有些没能解开的误会，我在今天一起向你正式道歉。”

“以及……要是可能的话，请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其实我很喜欢你。”

他讲完这一句，终于轻轻闭上了眼睛。十年时光如白驹过隙，时间可以把一切都改变，唯独他守着这一点静水流深的心思，从一开始等到现在。

他竟然像回到十八岁的模样，在心爱的女孩面前手捧着一颗真心，等待一个让他心脏狂跳的回答。他故作镇定地站得笔直，心里却是从来不曾有过的紧张。高考考场上都从容不迫的优等生，头一次害怕地不敢听拒绝的答案。

终于他还是听到了回答。

“那你以后还说不说我玻璃擦不干净？”

楚云秀使劲掐了掐他的手指，面上却是笑吟吟的。

“当然不，以后我帮你做值日。”张新杰也悄悄地长舒一口气，如释重负地笑起来，眼角里染上金色的阳光。

“那我翘晚自习的时候你还拦不拦着我？”

“其实学生会会长有特批的请假条的。我想，就算他再有原则，应该不介意偶尔假公济私一次，带女朋友翘课去逛夜市吧。”张新杰眨眨眼。

“那……那数学作业借不借我抄？”

“抄作业这个不行。”张新杰摇摇头，可笑容却更深了，“不过我可以一题一题教你。”

“那还差不多。”楚云秀咬着嘴唇，思索了一会儿，勉强像是接受了这个折衷方案。

“还有别的要求吗？”张新杰追问。

“暂时没了，以后想到再加。”

楚云秀凝视着他的眼，终于笑着点了点头。空旷的礼堂里回响着轻微的回声，连那声音也是甜蜜的味道。

她踮起脚尖，然后如愿以偿地等到温柔的亲吻。认真的，小心翼翼的，专心致志的亲吻，从唇角蔓延到牙齿，再到舌尖，一点点传进心脏里。它裹挟着青春年华里所有青涩而美好的心事而来，让她无处可躲。她只好本能地捉紧他的手，然后闭上眼睛主动回吻过去。

而属于她的命中注定的爱情，终于在这一刻水落石出，静静地开在她的心上。

一切都是最好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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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N

打下FIN的一瞬，忽然很有些不舍。这个断断续续写了一年的长篇终于迎来了结局，我却在这时变得前所未有地犹豫和惶恐。怕以后回头再看时，觉得自己没有写好它。

其实写这一篇的时候我没有列过大纲，几乎是想到哪里便写到哪里，现在想来也实在太过随意，真是惭愧极了，实在是要感谢大家的不弃。

接下来应该是一段时间的封闭修订。最终用于出本的成稿相比于连载的篇章，应该会有不少改动吧。希望我到时候能勤奋到来lofter也更新一下改动的部分（hopefully...

PS：一些没有解开的伏笔，是会留在番外里讲的。

最后，感谢大家一年以来的陪伴。番外再见啦~ヾ(￣▽￣)

静愉

2016/06/25